那有些神秘的、成竹在胸的笑容,看在卫夫人的眼中十分陌生,却也有点熟悉。她怔怔看着这多年的枕边人,想了又想,忽而反应过来:这笑容本该是属于谢家的。
她盯着夫君的面容,不知怎么地,心脏跳得飞快,也很有些不舒服。她张着口,想说可是你当年和赵冰婵的父亲那么要好啊?但仍不知怎么地,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兰?”
“我想,”她勉力笑了笑,“那赵氏女多半是气话。一个世家女,放几句狠话,没什么可担心的……”
卫老爷又笑了。还是那个陌生的、属于上西京的、矜持神秘的笑。
卫夫人喉头动了动,不觉问:“谢三爷找你说什么了?”是说了什么,才把她的夫君变成这副模样?
卫老爷却会错了意,只以为她在问具体的事务。论理他不该说,但他们夫妻鹣鲽情深,他只犹豫了一下,便将头凑在妻子耳边,低语说:“说是谢家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九郎占卜说那东西仍然在平京城里,谢三爷嘱托我暗中搜查。”
“丢的东西?”
“是一块蝴蝶玉器,他们叫蝴蝶玉简的。你可知道前几个月被查抄的沉香阁?”
“沉香阁?我很爱他们的熏香制品……等等,”卫夫人的心脏又砰砰跳起来,“难道说,沉香阁和蝴蝶玉简有关?”
“据说沉香阁的老板包庇了偷窃蝴蝶玉简之人,才落得抄家下场。”
卫夫人下意识问:“那蝴蝶玉简中究竟记载了什么……”
卫老爷摆摆手:“这我不能说。”
卫夫人又呆了一会儿。她心中那股自尊受挫的愤恨、难说的后悔,不知不觉已经散去大半。
“如兰,如兰?”卫老爷奇怪地看着她,“你今日怎么总是发呆?莫不是气得太狠?”
她下意识抚了抚胸口,强笑道:“我在想六郎的婚事……谢十七娘是谢九郎亲妹,身份尊贵,不一定能瞧上六郎。听说谢家还有十四娘妙然,虽然是庶出,却颇得谢九郎和谢三爷看重,也许……”
没想到卫老爷神色一变,几乎有些狰狞地说:“不可!宁愿我儿终身不娶,也不能叫他接近那谢妙然!”
卫夫人被吓了一跳,倒是把她刚才的恍惚思绪给吓没了。她本能地砸了卫老爷一下,怒道:“你吼什么?”
卫老爷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表情,才低声说:“谁都行,谢妙然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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