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秦肆冰冷的语气,陆曼云并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开心,因为她又抓住了秦肆的软肋。
就像之前一般。
陆曼云又恢复了原先那般温柔的模样,她说:
“你以为那女孩真的喜欢你么,你当时是不是拿着最后一笔钱去帮了她,她现在对你好不过是感激。”
亲眼看着秦肆的脸失去血色,陆曼云只觉得畅快无比,她再次重复:
“感激,我们阿肆知道感激是什么吗?”
感激。
如此正常的两个字眼如今却像是永远没法逃离的魔咒一般禁锢着秦肆。
嘴里全是血液的甜腥,秦肆抬手摸了摸唇角,鲜血就顺着唇角流下,染红了指尖。
他最后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离开了陆曼云家,连那把带过来的雨伞也没拿。
回到家已经将近六点,他推开大门,灯没开,只能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小姑娘一个模糊的轮廓。
想来是睡熟了,还没醒。
一股抑制不住的烦躁从心底涌上来,直直地顺着血液烧进心脏。
他没吵醒她,只是换上拖鞋径直走到书房,他从书桌抽屉的最里面摸出来一盒烟和打火机。
当烟头碰上打火机的那一霎那,火光明灭。
冷白修长的手指掐住烟的末尾,当烟味进入肺里再呼出的那一刻,秦肆呛到了,却得到了短暂的麻木。
他很满意。
听见书房轻轻的关门声,温妧睁开眼,眼中没有一点刚睡醒的迷蒙,全是清明。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醒了。
温妧走到书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在听到‘进’后,她推开了门。
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少年整个人被烟雾缠绕,神情冷淡。书桌上的餐巾纸上是数不清的烟头,有的还未完全掐灭,闪着淡淡的火星,像是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他只穿着件衬衫,袖子卷起,露出一截冷白修长的小臂,上边布着密密麻麻的青蓝色血管。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只烟,火光猩红。
秦肆就这样抿着唇看着她,也不说话。
直到烟烧到末尾烫伤了手指,他也是神情淡漠地瞥了眼烫伤的地方,漫不经心地将烟头扔到那张餐巾纸上,又抽了张纸轻轻拭去留在指尖的烟灰。
温妧从来没见过秦肆这副样子。
他好像一直都是骄傲肆意的,永远在发光。可此时,她只觉得秦肆身上全是毫不掩饰的颓废,好像还有点......可怜。
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
温妧看了眼桌上布满烟头的餐巾纸,轻轻抿了抿唇,她开口问:“怎么抽这么多烟?”
而且他不是不喜欢烟草味么,为什么又会抽烟。
“啊,”秦肆淡淡瞥了眼烟头,又从烟盒里抽出一只:“想抽。”
他按下打火机,微弱的火光顺着风摇曳,就在烟头即将碰上火光的那一刻,温妧突然喉头一痒,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按在打火机的拇指从打火机的开关键上离开,秦肆起身,拽住了温妧的衣袖,将她拉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