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口询问,就有个人从外面跨进了花厅。未见其人,已闻其声:“娘,我回来了。”
这是个十分年轻的声音,简禾讶然回头。门边站了一个比她年长一些的白衣少年,眉清目秀的,与祁夫人有八分相似。昨天就听说了,苏棠的母亲有个亲弟弟,叫做祁君元,即是苏棠的舅舅。昨晚因为布庄的货出了些问题,他留在了那里处理。看来就是这位了。
祁君元一眼就看到了苏棠,好奇道:“娘,这就是姐姐的孩子吗?”
祁夫人把苏棠拉到了身前,高兴道:“小棠,这是你舅舅,你娘亲的弟弟。”
苏棠抿抿唇,小声道:“舅舅。”
祁君元揉了揉苏棠的脑袋,怀念地道:“你和你娘亲长得真像。”说完,他才留意到了一直站在边上的简禾,忽然一怔,不可置信道:“你……你是封姑娘吗?”
在父亲也离世后,世上已经不会有人再用“封妩”这个名字称呼她了。简禾刚听见时,还反应不过来。
难道祁君元以前在弁州见过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玄衣慢慢地皱起了眉,审视起了这个不知从那个旮旯冒出来的家伙。
简禾思来想去,仍记不起这位仁兄是谁,只好道:“我确实是封妩。请问你……”
“果然是封妩姑娘,我就知道没认错。”祁君元如释重负,腼腆地一笑,道:“几年前的弁州秋宴上,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我那时第一次出席那种场合,在众目睽睽下摔了个大跤,封姑娘你不但扶了我一把,还给了手帕我擦脸。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想与姑娘再见一面,归还手帕,并当面道谢。”
简禾:“……”
当年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玄衣越听,眉头越拧越紧,冷哼一声。
可笑至极,一块手帕有什么好归还的?此人分明就是念念不忘,才会找这么个俗套的借口来搭话。
祁家是这两年才做大的,在秋宴那年,还是名不经传的小商户。在那种遍地是世家贵公子的场合,祁君元大概只是个灰扑扑的、不起眼的少年。不过,不管家世贵贱,简禾向来一视同仁。当年的一扶,不过是举手之劳,转头就忘了。
没想到,他会清晰地记到了现在。
要是当着他面说自己不记得了,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思及此,简禾笑了笑,道:“原来是你啊。”
祁君元惊喜万分:“你还记得我?太好了!”
玄衣:“……”他眯起眼睛,越发不爽了。
听说他们要在汾婴待一段时间以后,祁君元的眼睛都亮了。
简禾并未婚配,又与玄衣分住两个房间,很自然地,他就将两人看待为因苏棠结缘的朋友。也许是将这次的重逢当做了天赐的缘分,此后的一段日子,祁君元每日都含蓄而点到即止地向她表达着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