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突然间就不想问任何事情了。为什么能起死回生,为什么会回来……统统都懒得管了,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无尽地延长……
简禾其实困乏得很,只是,方才因为太冷,睡得不太好,一直在做光怪陆离的梦。
现在二人的被子沉甸甸地叠在一起,她怀里还搂着个小暖炉,这回,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个觉了。
翌日清晨。天际泛出了一层淡淡的灰蓝色,冬雷止歇,一夜过去。
一整夜,简禾都没有换过动作,裹出了一身薄汗,早早地就醒了过来。而她被贺熠枕了一个晚上的手臂,也已经麻得轻轻一碰,就似千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肌肉。
干过许久,那股难受的劲儿才过去。指端重新有了感觉后,简禾才发现,贺熠原来拽住了她的无名指。
黯淡的晨光中,贺熠歪着小脑袋,百无聊赖地把玩了她的手指片刻。彼此都没有说话,忽然,贺熠开口道:“如果……”
简禾:“什么?”
贺熠整个人都凝固了一会儿,方索然无味地翻过了身去,嘟囔道:“算了。迟了。”
简禾不解道:“什么迟了?”
贺熠不语,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他这种人,从小便是有娘生了没娘养,有爹比没爹还过得不好。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学乖,如何去讨人喜欢。在尘世中摸滚带爬,他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当个强盗。没有就去掠夺,嫉妒就去破坏,痛恨就去杀戮,谁对自己有威胁,便先下手为强……
既成往事。
只是,今个儿,这奇怪的毒副作用,让他在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小时候,有点儿出神。
——如果你早点儿出现,我的人生会不会有所改变?
不提这一辈子。早在玄衣布下搜魂阵时,他就知道了她曾有一缕魂丝属于封妩。他们的缘分开始得那么早,竟然可以追溯到上辈子去。
那一年的除夕夜,如果她愿意带他走,教他识好恶,化怨憎,结善缘,那么,今天的他会不会有所不同?
贺熠懒洋洋地翘着腿,半晌,嗤笑一声。
算了,反正他这个人嘛,这辈子就是这样了,也没打算“改邪归正”。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即使想出了答案,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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