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呼啸的山风中,倏然传来了一声不甚明显的破空声。夜阑雨瞳孔微缩,侧身闪开,敏捷落地,霜梧的剑刃与破空袭来的锋利金弦相撞!
“铿——”
金弦反弹,“啪”地一声打在了路旁,偌大的一块巨石竟被凌空击碎了!
皑皑雪地之中,立着一骑人马。
感受到了膨胀的杀气在空气中蔓延,山野之中,雪地之下,猛地冲出了无数只指甲尖锐的手,去抓挠马蹄。
姬钺白眸色微冷,金弦一扫,即像切萝卜一样把它们都切断了。
领地被入侵,藏身于树后的傀儡尽数露出了血红的双目,龇牙咧嘴,蠢蠢欲动。
夜阑雨弹掉了衣襟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倒是波澜不惊。
他知道姬钺白会来,不如说,从第一天起就在等着他来。
锋利的金弦唰地一下回收,卷住了姬钺白的手指。
“夜阑雨。”姬钺白冷冷道:“你把她藏到哪里了?”
虽然失去了鸟兽的追踪,无法得知夜阑雨带着简禾所走的是哪一条路。但是,只要稍一推论,即可知道他大概是往汾婴而去的。只可惜这几日连番雪天,山上积雪堵住了唯一的路,只能找别的路过来,才会慢了这么几天。
所以,这问题其实是多余的。夜阑雨都在这里了,难道会把她藏到另一个地方去?
夜阑雨平静道:“她不会再跟你回去了。她是用我的骨头做出来的傀儡,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
语出惊人。
姬钺白眯起眼睛,看着他:“你在她的夫君面前说这样的话?”
“若你非要论先来后到……没记错的话,你是四年前娶她的。”夜阑雨的神情中带着一丝笃定与自信,甚至渗透着些许的怀念:“而我却在八岁时就认识了她,比你还要早十多年,我的剑也曾认她为主。”
这话一听下去,荒谬至极。姬钺白只当他胡说八道鬼话连篇,不再费口舌。绛仪出鞘,剑风四起,他嗤了一声,道:“你可以试试看,就凭这些东西,拦不拦得住我。”
夜阑雨立在了石阶之上,分毫不动。
狂躁的傀儡涌动于林野间,于鬼哭狼嚎的山风之中,朝着姬钺白直扑而去——
……
“砰!”
一声巨响,把处于酣睡中的简禾惊醒了过来。就在醒来前的那一刻,她好像在做一个噩梦,不记得梦见的是什么了,可那阵突如其来的慌乱心悸感,却犹沉甸甸地压在了她心口,压得她呼吸不畅。
刚才的那声巨响是什么?
简禾坐了起来,拉下了眼前的绸缎,发现原本还算光线充沛的房间一片昏暗,好似已经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