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着她有朝一日会回来的梦,后来才知道,她曾经无条件奉献给他的特权,其实早就移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了,甚至还矢口否认曾经认识过他。
不甘心、不服输、茫然、不解、嫉妒的毒火,混杂着偏激的想法——把她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寻找锁魂之法,让她再也没法随意离开。
无数种黑暗的念头潜伏在他心底,蠢蠢欲动——而在她睁眼撒谎说不认识他的那个晚上,它们几乎要冲出囚笼。
简禾低声道:“如果我没发现,这个幻境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结束?”
“不会,你很聪明,我从开始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玄衣自嘲道:“如果你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露出马脚,为什么我会知道‘封妩’与‘卞七’是同魂的……”
心中隐秘的想法被戳中,简禾猛地抬头。
“现在,我把答案告诉你也无妨。”
玄衣一顿,探手,置于了她的额上。
霎时,一阵从天而降的天旋地转感笼罩住了简禾。她双目圆睁,然视野发黑,什么也看不清。一股无形的力拉扯着她的脑髓,有什么东西正被一丝一缕地从她的脑壳中抽离出去!
玄衣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软倒的身子。
黑气逸散,越发浅淡。简禾全身大汗淋漓,思维却分外清明,脱口道:“你在我身体里放了魔气?!”
难怪了,魔气只能在活物身上凝聚,就算她百般抵赖,玄衣只消掐指一算,便可知道她到底这具身体到底是纯粹的尸身,还是有魂魄在控制。
筑出幻境,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最后的粉饰也无所遁形,再也无法嘴硬了而已。
玄衣讥讽地笑了笑,道:“是啊,我从来都没那么感谢过当年的自己留了这一手。”
思来想去,这缕魔气必定是在“卞七”神志不清时放进去的,不然,她不至于会察觉不到。
简禾摸了摸额头,叹道:“原来是因为它……多谢解答,我现在栽也栽得明白了。”
“……”玄衣的脸在阴影中晦暗不明,道:“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简禾道:“该,太该了。”
玄衣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才陈述道:“在‘封妩’死后,魂丝没有碎裂,更没有投生到婴孩身上,而是全部进入了‘卞七’的身体里,此后,此魂魄多番离体,肉身却仍保持不亡。”
“……”
玄衣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一字一顿道:“就我所知,九州之中,尚未有人可以做到在两个身体中随意游移……为什么你可以做到?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