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禾一个激灵,脱口道:“喜食人。”
梼杌由怨气所化,本来就是非常凶猛、喜爱吃人的上古邪物。虽然在九州史上,梼杌不过是个传说。可这种有故事托底、有生命力的物象——比如说一些拟人的雕像,本来就比一块铁、一根木头更容易聚邪。
也许在刚建城时,它是真的在镇着底下积尸地的邪气。可久而久之,它自己反而成了聚邪的中心。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在它肚子里生活,它一直看得见却吃不着,怎么可能忍受?
系统:“没错,宿主。其实它也算是一只魍魉,不过,是托生在‘梼杌’这个物象上、比同行凶残了许多倍的魍魉。”
姬钺白轻笑一声,赞道:“迩迩真聪明,什么都知道。”
“废话。”简禾毫不惭愧地接了这句评价,继续问道:“可是,它又没有实体,到底是怎么吃人的?”
“胎儿最为娇弱,最容易受到侵袭。孕妇因此易做噩梦。”姬钺白凝重道:“这只魍魉的胃口还没有被养大,也还没有吃掉一个成年活人的能力。才会专挑孕妇下手,待其入土后,食其胎儿。”
“这座城的人也是进退两难。推倒城墙,就镇不住底下的东西。不推倒,就只能任由它壮大。”简禾唏嘘道:“唯有‘搬家’这条路可走了。”
姬钺白轻喃道:“我只是不懂,城里有那么多的孕妇,为何偏偏死的就是她们。”
风吹雾散,简禾发现了什么,微微一惊,拉住了姬钺白的衣襟,道:“姬钺白,你快看,城东那边,是不是刚好就是‘梼杌’的头?董恬在死前去过的那座神庙,是不是……”
姬钺白沉声道:“是。是梼杌的眼睛。”
“没错,就是这样。姬钺白,我们好合拍!想的都一样!”简禾适时赞了一句,分析道:“董恬几个人因为总做噩梦,特意去那里拜祭了,因此被‘看到’了,才会成为第一批受害者。等这只魍魉的胃口被人肉养大了,搞不好,就不需要眼睛,可以随时随地食人了。那样,我们把那座庙烧掉、或者先把它封死,不就能暂缓它吃人的速度了吗?”
“这也是个办法。”
两人御剑来到了城东。黄昏之中,峭壁之前,立了一座阴森森的神庙,四周空无一人。微敞的庙门透露着黯淡的绿光。
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还是心理作用,总之,一到这里,简禾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有种被“注视”的感觉,恨不得躲在姬钺白背后。
好在,他们是来放火的,根本不用走进去。确定了庙中没人以后,姬钺白将火折子一扔,转瞬之间,艳红的火舌攀上了木柱房梁。
很快,整座庙便熊熊燃烧起来,在霞光中显得瑰丽万分。
姬钺白仙剑出鞘了半寸,浑身警惕。可直到这座庙差不多烧掉,门口已经完全进不去时,都没有任何异象发生。等火苗熄灭、庙宇倒塌以后,姬钺白收剑,两人返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