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人!”
“我认得他的腕带,那是陆伯的儿子!”
有人长吁一口气,道:“我就说嘛,他们应该是遇到了意外才暂时回不了家。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事儿啊,把人拉上来问问看就知道了。”
贺熠支起腿坐在船头,以指尖沾了点江水,放在了鼻下轻轻一闻。
简禾看到他这个动作,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凑到他身旁蹲下,小声道:“怎么了?”
“腐臭味。”贺熠喃喃道。弹走了指尖的水后,他抬了抬下颌,冲对面的人扬声道:“喂,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人已经死透了。”
“人都还没拉上来你就知道了?”
“就是啊,可别耽搁了救人!”
对面船的人压根儿不信一个瞎子说的话,自顾自地划船向前,来到了浮木附近,伸手就抓住了陆伯儿子的手臂,道:“陆唯,你还好吧?”
陆唯垂着头,毫无反应,似乎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了。
船上的人用力一拉,登时吓得惊惧大叫起来。
看清陆唯的模样后,简禾的心脏也漏跳了半拍,头皮炸起了一阵麻意。
——江中之人,脸上没有眼球,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
并且,他右边的整条手臂,以及肚脐打下的下半身,都已经被卸了下来,只剩一点皮肉连着,身体的重量轻得可怜。
刚才,之所以看到他用单手扒着浮木,并不是因为另一只手浸在水里,而是因为他只剩小半个身体了!
“什么、什么鬼东西?!”
“是谁动的手?!”
……
好像点燃了一个讯号。从他们捞起陆唯的身体开始,江面上就飘起了一阵浓白的迷雾。
宛如自天河落下的纱罩,铺天盖地,密不透风,迷了人眼。顷刻间,原本还在咫尺之遥另外两艘船,就突然都看不清了。
一时之间,江水、莲花、星空等,好似都不存在了,只剩一叶扁舟,孤独不安地浮在白茫茫的混沌之中。
阿汀神经质地咬着指甲盖,背贴着船舱的门,颤声道:“这雾是怎么回事?什么都看不见了……”
“冷静点。”简禾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也是忧心忡忡。
现在的她没有仙功护体,视力、听力、嗅觉都是普通人的水平,就算真有什么在靠近,她也根本察觉不到。即使察觉到了,估计也来不及防御。
简禾:“……”吾命休矣!
就在谁都看不到的暗处,一只腐烂发胀、指甲猩黑、戴着腕带的手,悄无声息地攀在了船沿上,留下了一滩水渍,意图从那儿爬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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