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洲却再也没有管他,他径直走向殿门,“哗”地一下推开了紧闭的大门,强光一下照进了幽黑的大殿内,照在李玄坤沾满血迹的脸上,他循着光源,手脚并用地一步步爬了过去。
先前收到通告潜伏在大殿之外的竹林里的各路门派,见到这殿门打开后骇人的一幕,正欲现身,可就在这时,
“咔嚓”一声,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秦鹤洲一脚踩在了李玄坤的手骨上,痛得他惨叫出声。
“李掌教,你说,放着这好好的南山派掌门不做,为何要和魔教勾结,放出九婴呢?”秦鹤洲的这句话虽然是对着李玄坤说的,可他的目光却看向了大殿外一片寂然无声的竹林,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的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霹在了大殿外的那些人耳中,让他们纷纷收回了刚欲迈出去的脚,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秦鹤洲挪开了脚之后,李玄坤一时间痛地发不出声音,与其说他是在说话不如说他在呓语。
下一秒,冰凉的剑尖就贴上了李玄坤脖颈间跳动的血管,秦鹤洲握着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里带着一股嘲讽的意味,“李掌教,这是想不起来了?要我帮你想想吗?您祖上世世代代看守九婴,您这么做对得起您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这天下苍生吗?”
沉默了片刻后,
“天下苍生?”说到此处,李玄坤忽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笑声阴冷又骇人,“他们配吗?”
“九婴的封印每隔五十年都需要加深一道,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具体方式。”
秦鹤洲笑着应和道:“那李掌教倒是说说看,这用的是什么方式?”
“人血。”李玄坤的表情忽然松懈下来,声音有些飘渺,仿佛在追忆往事,“要将活人的血嵌入刻着咒文的磐石之上,几乎要将一个人的血完全放光,其实这与活人献祭根本无异。”
“而这五十年本应该轮到我父亲那一辈,只是我父亲去世的早,还没等到加固封印的那一天他就死了,就只剩了我哥哥与我两个人。”
“我的那些个师叔师侄们在父亲死的那天各个围在他的灵堂哀恸痛哭,好像恨不得替他去死一样,可就在献祭的前几天,他们将我哥哥关押在了太清宫中,不允许他踏出宫门半步,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
“虽然我还小,但我不是傻子,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求他们把他放出来,他们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我带到南山的苍云殿上,云台之下聚集着千万个黑压压的人头,皆是从各地而来的百姓,他们跪在那里苦苦哀求一定要加固那九婴封印,否则到时候将会民不聊生。”
“我的师叔站在我旁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这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好一个“天下苍生”啊。”
“没过几天,他们就将我哥哥从那洞穴之中推了下去,九婴封印得以加固,原先聚集在云台的那群人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我哥哥死的那一天,他们各个脸上都挂着笑意,他们说‘现在终于不必再担心九婴的祸端的,在这耽搁了好几天,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回去烧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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