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多年对夫人始终如一,只因着夫人想吃鹿肉,老爷便能立刻出门猎鹿回来,奴婢瞧着,不像是装的,夫人不如与老爷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也许当年的事有误会?”
她见李梓茜不语,小心翼翼又接着道:“夫人也该想想乐平小姐,虽说刘夫人与刘大人对乐平小姐极好,但他们家不还有个老太太吗?老爷可是朝中二品,乐平小姐在刘家老太太手底下过日子,哪有在老爷夫人身边来的好?”
“好了,莫要说了。”
李梓茜终于开了口,淡淡道:“嬷嬷记性不好,怕是忘了,乐平是刘家的孩子,怎会到我府中生活。”
徐嬷嬷叹口气:“夫人,奴婢观老爷行事,的确是对夫人爱若珍宝,夫人才三十多岁,不该就这么磋磨在这小院子里啊,您就放过自己吧。”
她算是看着李梓茜长大的,说句违背规矩的话,在她心里,李梓茜就如她自己的女儿一般,眼睁睁看着曾经那样天真快活的小姐如今自我折磨,她心里难受。
徐嬷嬷也恨纪长泽,恨他那样出卖他们家老爷,可再恨,日子也还是要过,李梓茜最好的年华已经在这里度过了,她不想曾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姐就这么一辈子困在小院里。
这些话,李梓茜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但她不想听进去。
“我累了,嬷嬷下去吧。”
说完,她径直躺到了榻上,听着徐嬷嬷叹息一声后,就是轻轻地关门声。
屋内再次只剩下她一人。
李梓茜睁着眼,望向拔步床上方的雕花。
这拔步床是她出生不久就开始做的,到她出嫁那天,这床也就跟着嫁妆来了纪家,也许在父亲活着的时候这床只是床,可等到他含冤悲愤死去后,看到这床,李梓茜便想到父亲。
如何能放过呢?
纪长泽,她的夫婿,她视为此生要一起走下去的人,站在朝堂上,加入到了冤屈她父亲的行列中,父亲的一生清名,就这么变成了臭名远扬。
她怎么能,又怎么可以放过。
至于将乐平接到身边来的事,李梓茜更是想都没想过,她实在是怕了,她看不透纪长泽。
为什么他可以表现出对她的深情爱重,对父亲的尊敬信任,还说出了父亲就犹如他亲父的话,句句真诚。
到底是怎样深的心机,才可以这样伪装十年,二十年,才能骗过她,骗过父亲,骗过天下人。
前一个月,她才收到纪长泽的信件,又是说思念她,又是担心她肚子这么大了还要一个人在老家,那样的浓情蜜语,那样的关怀备至。
她那时是多么甜蜜幸福啊。
一个月后,就知晓了对方当朝污蔑她父亲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