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讲百无一用是书生!”沈晓军叹息道:“需要伊自证清白时倒成了闷罐子,讲出一句‘我不是那样的人!’就不响了。”
“小姑娘家里的人特别会闹,又哭又骂又打滚的,还讲姚老师如果没坏心思,为啥要把房子租给肖临云,不租给旁的女学生。我就讲,这事体我一清二楚,因为有外人住进来,姚老师同我打过招呼,肖临云脾气古怪,在宿舍里和同学口角还闹过自杀,姚老师爱惜她的音乐天才,便将房子借把她住,这一住就是七年,房钿一分未付,我让他们先把房钿付了,再讲旁的事体!”
“他们又讲姚老师四十几岁了还单身,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这把年纪不结婚。我讲那婚姻法都不懂的呀,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要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额,若不是在公安局警察面前,我又要和他们干起来。”沈晓军越讲越气,义愤填膺。
“我也觉着姚老师不是那样的人。”张爱玉斟酌道:“左右邻居这些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真要闹出什么,总逃不出姆妈的法眼。”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家妈一阵风刮进来,打量沈晓军面孔上的伤口,一拍大腿,懊恼道:“姚老师啥样的品格,人家不晓得,我是知根知底的,伊绝对是个生活作风正派的艺术家。那也不要怀疑伊,我们这些老邻居不相信伊的为人,还有啥人能信伊哩!”又问沈晓军:“是小姑娘亲口讲肚皮里怀着姚老师的种么?”
沈晓军回忆:“当着警察的面,他们没有正面回答,只讲是猜测,八九不离十。”
忽然听到有人轻轻叩门,是姚老师,连忙请他进来,他是个相当讲究的人,即便此时,仍换了干净的衣服,面孔带伤,已经上过药,再狼狈,依旧努力维护着一份尊严。来这里是表达感谢和歉意,让邻居因他受伤感到十分愧疚。是个最怕麻烦人家的人。
梁鹂莫名觉得他很可怜,沈家妈道:“姚老师不要害怕,我们这些老邻居皆相信侬,也相信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定会还侬一个清白。”
姚老师勉力笑了笑,想说什么又咽回去,讲要再去陈家感谢,起身离去。
梦龙的小脑袋开始往梁鹂胸前乱拱,嘴巴张啊张,嗯嗯使力气,张爱玉连忙接过去喂奶,沈晓军讲夜里生意最忙,不放心,要去大富贵跑一趟。
梁鹂跑到陈家,大门敞开,叫了声陈阿姨走进去,陈母和陈阿叔正和姚老师说话,陈母指了指陈宏森的房间,她会意,朝里间走,推门而入,陈宏森坐在床上涂红花油,乔宇站在旁边,听到动静一齐朝她看来。
梁鹂打量着陈宏森:“你快成猪头三了。”
陈宏森咧嘴微笑:“算你还有良心,晓得来看看我,过来替我擦药!”
梁鹂不肯:“凭啥呀?是你自己冲上去打相打!”
“凭啥?凭我今朝替你阿舅挡了不少拳头,不然,猪头三就是侬阿舅。”
梁鹂一时理亏没话讲,只得走上前去,陈宏森把红花油递给她,指指肿胀青紫的额头:“替我揉一揉,恢复得快!”
她接过红花油,倒点手心里,按上他伤处用力揉擦,陈宏森吸气:“痛痛痛,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