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重在参与嘛!” 李老师想侬还撑竿跳,到时不晓谁撑谁哩,又喊:“ 吴梅,吴梅侬参加两百米!”
“我前一阵崴了脚、医生讲骨裂,不好跑跑跳跳。”
王柳毫不留情揭穿她:“还骨裂,中午抢菜汤时,她跑的比谁都快。” 梁鹂捂嘴笑着。
李老师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王柳......?”
“报告老师,我是跳远。” 不待问完,她答的理直气壮,李老师眼一瞟扫:“梁鹂,梁鹂侬参加啥项目?”低头查着报名册一目十行,果然是一条漏网之鱼,一拍桌子定音:“梁鹂,女子两百米跑。”
梁鹂其实跑步还可以,源于小时候在新疆,妈妈是毛纺厂女工,爸爸是大修厂工程师,天天上班忙得没日没休,她就和伙伴们满戈壁滩撒野,骑骆驼,摘沙枣、爬胡杨,下河玩水摸鱼,但新疆的天孩子的脸,前时还碧空万理,突然就阴云密布,飞沙走石,碗大的冰雹随时掷下,她们用纱巾围住脸,摒住呼吸、撒丫子地往家跑,恨不能生出四只脚来。简直是生死时速,跑到半途,遇到着急的家长们来寻,回去多数要吃一顿生活揍一顿,委屈却也不在意。注意力全被窗外落下的冰雹吸引住,像石头,把搭的棚子都砸塌了,大人孩子都庆幸,跑得快,有命活。
她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冬天的上海阴丝丝冷,操场旁边几棵古树落得片叶不剩,枝桠朝天,像一只大手伸展屈张,有种说不出的苍凉意味。
体育课上,老师带着她们操练比赛项目,梁鹂脱掉校服,仅穿一件粉白的绒线衫,绒线衫有弹性,紧贴身体,勾勒出起伏的线条。不由暗自打量孙娇娇她们,同样是脱掉校服,却一点都不显山露水,她打算还是把校服穿回来,蒋老师已经掐着表吹哨子催她过去,要开始测试了。
操场另一边,高二(三)班也在上体育课,热身后就让他们自由活动,篮球场地被附近外校借用,陈宏森乔宇和他们都相熟,一起热火朝天的打了半节课,满头大汗地喘着气,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喝水休息,看着另一班的女生运动。
李多程忽然朝陈宏森横眼睛,呶呶嘴笑道:“快看,那不是梁鹂么?”
“谁是梁鹂?”外校有个名叫薛松的学生追问,他人高马大,篮球打的不错,和陈宏森组对打过市比赛,但学习一般,混社会,喜欢谈女朋友,家里有些财力。
李多程道:“我们卢中校花。”陈宏森瞪他一眼:“闭嘴。”乔宇用毛巾擦汗,没有说话。
陈宏森拿过盐汽水拧开喝着,一声哨响,就见梁鹂甩开手脚飞快地跑起来,她比旁的女生高一些,长腿纤细,就更引人注目,越来越近,要从他们面前跑过,她剪得童花头,额上整齐的刘海被风撩拨成两撇人字形,大黑眼睛,脸庞从腮边泛起红晕,肥嘟嘟的嘴唇一噘一抿,像一块夹着蜜桃软心的水果硬糖,这还不算,陈宏森视线往下移了移,差点喷出鼻血,这刺激来得猝不及防,他实在没想到梁鹂的身材这么凶猛......一众沉默地能听见风打树梢的声音,眼睛齐刷刷盯着远去的背影,其中也包括乔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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