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要了块毛巾替她清理嘴边白沫,又朝建丰道:“去找找你姆妈有什么药,写有卡马西平或苯妥英钠丙戊酸钠字样的,再端杯水来。”
建丰擦着眼泪往房里跑去,皆晓得宝珍脾气大,想问也不敢问,又憋不牢,还是陈母小心翼翼地:“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宝珍道:“她是羊癫疯发作。”看其四肢抽搐渐缓,咬毛巾也不像开始那般死紧,又添了一句:“吃些治癫痫的药就没问题了。”
“哦!”陈母恍然说:“原来是这个病!”
薛阿姨插话进来:“我先前就在想大约是羊癫疯!”
“伊就会得马后炮。”孙师傅撇嘴,他这些年专拆薛阿姨的台,乐此不疲。
气氛总算轻松了些, 建丰找来药和水,宝珍抬起老板娘的头枕在胳臂上,帮喂吃药,又过了会儿,她不再抽搐,脸色渐缓,只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宝珍道:“哪位爷叔来帮忙,把她抬到床上休息,地板太凉!”
姚老师和孙师傅过来,一人抬腿,一人架肩膀,弄到房里床上去。
宝珍摸摸建丰的头:“那妈妈交付给你照顾,再有啥问题就来找我。你是男子汉要坚强!”语毕打个呵欠上楼回家。
众人也各自散了,梁鹂和沈家妈睡一只床,沈家妈拥被坐着,梁鹂问:“建强哥哥还会回来吗?”沈家妈沉默了一下,没有答反道:“小孩子不要管这些,快点睡觉,明早还要上学堂。”把电灯拍地拉灭了,只留一盏台灯,梁鹂闭起眼睛数羊,忽然听见卖夜宵的小贩进到弄堂来叫卖:“柴爿馄饨.......鲜!红枣糖粥......甜!”
推车的轱辘一轮轮碾压着石子路,发出岁月沉重不经留的叹息声。
梁鹂朦胧听见有人开门进来,沈家妈压低嗓音问:“寻到建强他爸爸了么?”沈晓军“嗯”了一声:“他也心大,锁了店门和几人在里面搓麻将,我叫门,还以为是警察来查赌,就是不应不开,折腾老长辰光时间,我真的想揍伊一顿。”沈家妈道:“侬不要惹事,把话带到就好。老板娘也可怜,起早贪黑,好容易培养出来个大学生,就这样毁了。方才还发一通羊癫疯,受刺激太大,幸有侬阿妹救急,否则要吓死我们了。”又道:“赶紧去困个回笼觉,早起还要上班。”
沈晓军倒了杯茶吃,要上楼时,沈家妈又问:“弄堂门不是到晚就锁么?怎么有卖夜宵的小贩进来吆喝?”
沈晓军道:“或许是我出去急匆匆忘关门,所以混进来......”他的声音随着上楼嘎然而止。
第二天一早,梁鹂和陈宏森罕见有了黑眼圈,走到弄堂口和乔宇还有李建丰会合,陈宏森先问:“你妈妈好了吗?”建丰点点头:“好了!”再看向梁鹂,有些别扭地说:“谢谢你的小姨救了我妈妈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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