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他曾给她下跪的事就无人知晓了!
梁鹂想了会儿:“这件事不能让大人晓得,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陈宏森答应还不行,要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无线电里有个女声报幕,下首歌是新疆民歌《达坂城的姑娘》,由克里木演唱。
孙师傅依旧躺在帆布床上,摇着蒲扇打蚊子,叫道:“阿鹂呀,跳只新疆舞,快,快来,音乐起了!”
梁鹂答应一声,把猫放了,站起身拉拉裙子,跟着音乐打拍子,顿足,滑步,扭腰,转圈,动脖子,舞姿灵动,表情娇俏。
她在新疆有两样不输维吾尔族的孩子,就是跳舞和打架。
陈宏森看呆了。
弄堂里好些人伸颈探头望过来,穿白绸衬衫的姚老师拎着小锅柴爿馄饨不紧不慢地走近,他站在边上看了会儿,忽然把小锅往椅面一顿,踩着点、踏步耸肩随梁鹂跳起来。
梁鹂有些吃惊,却也不慌乱,这样的阵仗她见多了,在集市上时,少数民族男女说跳就能跳,没什么可拘束的......索性绕着他转圈,弄堂有些窄,虽然无法全部施展,但她因为高兴,也舞得十分欢快。
一曲终后,众人纷纷鼓掌,姚老师笑着摸她的头,没有多说什么,拎起他的小锅,非常优雅地走了。
沈家妈从阳台探出半身来:“阿鹂啊,回来打浴洗澡!”
梁鹂给陈宏森抛个眼色,大汗淋漓地踩着楼梯回家,洗澡的时候,她问沈家妈:“陈宏森住的房子真大,他们家里很有钱吗?”
张爱玉也在旁边弯着腰洗头,说道:“原本这幢楼皆是他家的,后来陆续有人搬进来,我们只有使用权,人家实打实有产权。”
沈家妈搓着梁鹂的小胳膊:“陈家祖上是实业家,听说民国时期开了数间工厂,后首公私合营。宏森爸爸是个奇才,最欢喜捣腾,做什么都赚铜钿,八七年买彩票还中了头等奖,心血来潮跑去当海员,专跑国际线,伊英文邪气好,几年下来都当上大副了。伊屋里他们家里要啥有啥,样样不缺,是真正财神爷追着跑的一家门!”
张爱玉道:“今朝宏森妈妈穿的连衣裙,我看花色样式、上海滩没见过。”
沈家妈嘴巴张张没说话,再讲下去,就是人家男人有本事,而沈晓军,终究是自己儿子,不能让媳妇看不起。
张爱玉也沉默了,只有梁鹂,听得羡慕的咬咬牙!
翌日中午,艳阳高照,蝉嘶声声,沈家妈见梁鹂午觉困的正香,忙中偷闲,跑去姚老师家搓麻将。
哪想梁鹂根本没困觉,眯着眼见她蹑手蹑脚出门,立刻一骨碌爬起来,还是背上自己那军绿镶红角星的书包,推开纱门走出来,姚老师家传出洗牌声风横雨斜,她脱了鞋下到两楼,陈宏森已经等在门口,两人并肩到一楼,孙师傅天热没胃口,站在灶台跟前拌冷面,听见动静道:“吃两口冷面再去白相玩。”抽出两双筷子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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