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这一路上以及刚才在门口那种近乡情怯般的心情瞬间就成了笑话。
尽管本身对她也没抱太大希望。
元熙站在她床畔,问她:“你认得出我吧?”
蒋虹看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说了一句:“今天怎么没出太阳?”
床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聂尧臣问了一句:“醒了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我今天看到黑色的车了……”
仍旧是答非所问。
聂尧臣叫来了医生。大概是为了给他这位老朋友最好的待遇,段轻鸿托付的这位容昭医生不仅是神经外科方面的专家,也是这家医院的院董,据说辈分上还是他的长辈。
详细了解过情况之后,容昭给出了自己的诊断:“失语症。”
“失语症?可她不是能说话吗?”
容昭笑道:“失语症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患者看似神智清醒,但你跟她对话总是鸡同鸭讲,答非所问。失语症在昏迷后苏醒的病人身上很常见,你们平时在电影小说里常看到的失忆都不如这个病症常见。”
“那还能治好吗?”
“经过一定的康复治疗和训练,可能会有很大改善。”
“那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说不好,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都有可能。”
元熙的肩膀垮了下去。
聂尧臣轻轻揽住她:“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年,还在乎这点时间吗?”
“我担心又有什么意外。”
“不会。”聂尧臣看了容昭一眼,“我已经跟容医生说好,人醒了这件事不会让外人知道。之前向安保公司雇的安全官也还在继续聘用,他们会保护好她。”
容昭看上去非常年轻,但显然很懂得怎么安抚病患家属,脸上永远带着笑容:“放心吧,我在这医院就不会让她有事。到时把病养好了,你们要说什么也可以说得清楚明白,总比现在这样猜来猜去要好。”
元熙带了丝苦涩问道:“容医生也觉得她可能是故意避免跟我们谈话?”
“失语症只是跟语言有关的脑组织有损伤,没法表达或者没法理解别人的话,不是失忆。对认识的人该是什么态度就是什么态度,如果不是,就肯定是她有意表现出另外的样子。”
蒋虹果然是故意表现出那副漠然的样子吧?
元熙再到病房里去的时候,她又比刚才初醒时的状态好了一些,大概没想到他们还没走,视线一碰到她的,就缩回去或者看向别处了。
但聂尧臣离开的刹那,她艰难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不知说了句什么,反正是与场景完全无关的一句话,但他好像懂了,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