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怀疑他等同于反社会人格,杀人只是为了练胆、为了发泄,是吗?”元熙讽刺地笑,“原来我跟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男人同床共枕了四年多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反社会人格的人不一定会对所有人下杀手,也有可能遇到正好能弥补他心理需求的人……”
田隽耿直的还要继续说下去,被邱含琦摇头示意。
“元熙,你冷静点,我们现在说的也都只是推测。你知道的,破案就是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能排除。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我们怎么想,而是聂尧臣他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说人是他杀的,我们也不愿意相信。所以我才赶紧叫你过来,让你跟他聊一聊,看症结到底出在哪里。”
他叔叔才刚刚放出去,他就跑来投案自首,一定是发现了一些警方都没有发现的问题。
可是他什么都不肯讲,当然就算是自首,也有他这样留一半尾巴让警方自己去查的人,那样最后在法律上甚至不能认定为自首。
但如果是一心求罪,甚至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呢?人不认定自首又有什么关系,何况假如真是他十岁时候杀的人,都不需要负刑事责任。
赵元熙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扶着椅子坐下,撑住额头说:“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是啊,说什么?所有恩断情绝的话在他们之间都已经说完了。她今天本来是想礼节性的向他道个谢的,没想到居然中间相隔的距离更远了。
她最后还是跟随田隽他们一起走进审讯室。
桌子和他所坐的位置中间并没有东西隔开,她甚至可以走到他身边跟他讲话。
可是聂尧臣只在她进来时多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又垂下眼睑,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选择视而不见。
她就站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干净的面孔,白色的衬衫衣领一尘不染,即使走进这样可能将来都不见天日的地方,仍然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修仙者。
这样一个人,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杀过人。
“是我。”她在他身旁蹲下,“聂尧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二十年前,你做过什么。”
他却并不看她,只说:“我杀了一个女人,尸体就埋在我家的花园里。”
“什么样的女人,多大岁数,长什么模样,你怎么遇见她的,为什么要杀她?”
“我杀了一个女人,尸体就埋在我家的花园里。”
“她的名字呢?你告诉我她的名字!”
“我杀了一个女人,尸体就埋在我家的花园里。”
元熙闭了闭眼。
突然就恼了,她一把攥住聂尧臣的下巴,逼他看着她:“那我妈妈蒋虹呢,你把她的尸体藏在哪儿了?你家挖出的骸骨根本就不是她!”
聂尧臣看到她赤红的眼睛里泛起泪水,喉咙一阵发紧。
他顿了一下,却还是机械地说:“我杀了一个女人,尸体就埋在我家的花园里。”
田隽和搭档已经上前来拉住她,轻声劝解:“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