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以前在四下无人时,撕掉彼此维持的假面,毫无顾忌地嘲讽一样,楚骁边这般做着,边暗暗盯着曲漾反应。
他不确定现在这副躯壳里的究竟是原来的薛聆羽,还是夺舍了的另一人,索性先行出言试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然捏住前伸的颈项,刺骨冰凉,楚骁打了个冷颤,骇然色变。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退却,楚骁咬了咬舌尖,眼神转冷。
“阿骁!”陆流涵不住地紧张。
“别凑这么近,”曲漾抽回了手,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低头擦拭,“这两年你很得意?”
“你想说什么?”
眼神莫名打量几眼面前的男女,曲漾笑得倒真像个关怀小辈的大师兄。
“老话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到了丹阳城自在些,别总想着管些闲事,趁还活着好好玩几天。”
“啧,想杀了我?你还有几分血性了?”
楚骁一阵稀奇,嗤笑一声又传音过来:“也行,毕竟师兄自不量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师弟还真是百看不厌。”
“那好巧。”曲漾继续温声阴阳怪气,没再理他阖眸养神。
楚骁默默在心底记下:是夺舍。
入夜,行进队伍在山间平地扎营,守夜人先由各峰年长些的弟子当值,曲漾也在此列。
层层厚云遮天蔽月,篝火早前也熄了,只剩堆起的灰炭,四野陷入沉寂漆黑。
剑朝宗在修真界不说首屈一指,也处在一流宗门中的上游,他们在这驻足扎营,寻常魔修、妖兽不敢进犯。
其余几个弟子悄声交谈最近宗中的见闻,神态十分放松。
说着说着,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这次的太微秘境上。
“听说这次又换了花样,有个元婴初期的前辈提前拿了几簇丹红的细竹简,散落在秘境各处,哪个人、哪个宗门集得最多,就是魁首,奖励是雪魄培元丹。”
“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不过这玩意听听也就罢了,凌霄宗的林疏堪称元婴之下第一人,还有雷行派的萧厉,那天赋简直绝了。咱们根本排不上号。”
“那楚师弟呢?怎样?”
“嗯……有一拼之力吧,他不是经常跃境界退敌么?就可惜吃亏在年纪尚小这上边。”
“倒也是。”
“我记得从前,那个……他,”有人冷不丁朝曲漾的方向努努嘴,“从前也是跟萧厉林疏同一个时期的天才呢。”
“我天,还真是!”
“有什么用啊,以前跟人不相上下,现在修为差了有一个大境界吧,拍马都追不上。更何况他自甘堕落,那心魔就跟他爹一样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