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没停,正在竭力地说服他,唇色是自然的水红,看起来很润,让他想到藏在贝壳里的软肉。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嘴巴都说干了,你是不是得跟我一起去?”宁窈还抱着那只小酒坛子,完全没注意到陆执刚才的失神。
陆执眉头舒展,竟然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他一起去?
宁窈眨了眨眼睛,小小声,不好意思却又十分直白地说:“因为我不能没有你啊……”
陆执冷寂的眼眸,短暂地擦过了一抹光彩。
他十岁跟随师傅入青峦峰,修道直到半年前有六百年光阴,他修的是无情道,早就隔绝尘缘,洗髓辟骨后,更是不知饥饿,不知冷暖,对疼痛也相当钝感。
——除非想杀人也算是情绪。
胸腔莫名被撞了下,陆执感到有些茫然。
宁窈小声打了个喷嚏,子时,夜更凉。
“为什么要救它,就算抓错了,它也是个魔祟。”陆执不着痕迹地挪到右侧风口,任由风吹起他的衣衫。
宁窈愣了一下。
陆执这是在试探她?反正是死亡问题没错了。
她和陆执的关系,现在就像踩在细钢索上,随时会翻脸。
对于他的真实身份,谁也没有挑明。
宁窈今晚也没疯到真想找死的份上。
她单手叉腰,做出傲娇的表情,哼了一声:“我不管,我可是公主,我想帮谁就帮谁,管他是魔祟还是神仙!”
云雾散去了些,天色那枚亮澄澄的圆饼被释放出来,几团青灰色阴影显得有些委屈。
月色给陆执一贯冷酷的脸,披上一层模糊的柔光,他面色淡然,“遵命。”
遵命?
那就是同意了?
宁窈开心坏了,原地蹦了一下,跟着便摆出沉思状,一本正经地说:“那好,给我一天时间,我去查一下黑石塔那帮守卫的换班情况,再准备点灵药武器什么的,明晚咱们……”
“走。”冷冷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她。
宁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领子提溜起来,再一看,人已经踩在血魄剑上,离地八尺远……
吓得她一把抓住陆执,“去哪儿?去哪儿啊?”
有点轻微恐高症,眷恋土地的小宁窈声音带着哭腔。
男人任由她抓着,轻嗤一声:“劫狱。”
……
子时过,风陵城陷入酣眠。
风陵城宵禁后禁止在主道走动,除了巡夜的更夫和侍卫,看不见路人。
街市上的灯光都熄了,风陵城闭上眼睛,昏暗一片。衬得天上明月繁星更加明亮,宁窈抬头就看见星辰点点,这对她来说是种神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