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府中上下皆已入梦,连蛐蛐儿也消停了,四下里安静无声,廊檐下的灯笼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景珩步履如常,在穿过中门进入内宅时,他的步子越来越大,越迈越快,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游廊之下,只留下随风摇曳的花枝。
安意院的门从未上锁,夜里仅是虚掩着,被推开时发出吱嘎的响声,惊动了今晚留在外室值夜的明月和惊鹊。
看到院子出现在院子里的高大身影,二人吓了一跳以为是贼人溜进来了,正准备高呼求救之时,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我。”
“侯爷!”明月惊鹊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待分辨出确实是自家侯爷时,二人激动的上前行礼:“侯爷,您……”
不等她们说完,景珩抬手制止:“莫要惊动了夫人。”
二人连忙噤声,神情依然激动。
景珩寻了把椅子坐下,低声吩咐道:“去烧两锅热水。”
日夜兼程的从海城赶回来,一路上都没有仔细打理过,这般进房间该遭嫌弃了。
明月惊鹊明了,急急忙忙赶去小厨房烧水了。
景珩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了揉额角,目光温柔的看向房门,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起身走了过去。
在准备推开门时,他停顿了一下,三两下脱掉了衣衫,确定没有明显的酸腐味才推门闪进了屋里。
自从景珩离开后,秦笑笑就带着双胞胎睡觉。兄弟俩有时候会起夜尿尿,床头的桌子上就摆了一颗夜明珠,既能照明又不会刺的他们睡不安稳。
角落里摆着冰块,床上挂着帐子隔绝蚊虫叮咬,娘仨背对着床外头挨头睡的正香,丝毫不知他们朝思暮想的人回来了。
景珩悄声来到床边,看着娘仨的恬淡的睡颜,竟然有种不真实感,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碰了碰妻子的脸颊。
在海上漂泊了一年多,这样的场景他幻想了无数遍,梦到了无数遍,每次明明笑着醒来,却在面对低矮的船舱时,只剩下绵绵不绝的空虚。
秦笑笑的睡眠远不如生孩子前好,睡在身侧的两个崽儿稍有动静她就会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东西在脸上爬,她以为是蚊子,抬手就挥了过去,口中嘟囔道:“臭蚊子,又跑进来了。”
结果这一巴掌拍实了,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手掌也传来的真实的痛感,惊得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手筋抽了。
可是下一刻,她分明感觉到背后坐着一个人,顿时汗毛倒竖下意识的用半边身子护住睡在身旁的两个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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