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明郡主望向屋外,就看到跪在院子里的兰芷,正流泪哄着跪不下去的腾儿,眼底划过一抹异色:“若是福生活着,我会带着他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如今福生没有了,我也没什么可指望的,大概会老死在这方小小的宅院。”
秦笑笑心里一紧,劝道:“堂姨,你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有必要跟张家那帮狗东西纠缠,不如离了这里过自己的潇洒日子去……”
福王和福王妃生前置下的家业都在堂姨手上,虽然每年的收益不如鲤哥哥的几件铺子和田庄,但是足以让堂姨安稳富足的过完后半生,委实不必将自己大好的年华葬送在这里。
她最担心的还是堂姨有报复张家,和张家玉石俱焚的想法。
“笑笑,你说的有道理,我会想清楚的。”嘉明郡主似乎被她描绘的美好场景吸引了,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秦笑笑以为她有后顾之忧,继续说道:“堂姨,你不用担心拿休书脱离张家会被人说道,时日久了没人会揪住这点事不放,自己过的舒心最重要。”
嘉明郡主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等我养好了身子再说罢,我会慎重考虑的。”
秦笑笑见状,也不好再多劝,只好说起了别的事。
翌日,风水师为福生选好了墓地,也定下了安葬的日子。
秦笑笑的人花重金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师,让他们日日为福生诵经祈福。
自始至终,嘉明郡主没有过问过张家人,乃至张鹄前来询问她想如何惩治兰芷和腾儿时,她也没有正面回应过,只吩咐莲心等人在她身子养好前,不见张家任何人。
张家其他人打着看望的名义过来过,也都吃了闭门羹。
在知晓嘉明郡主要把福生葬在福王夫妇的陵墓旁时,包括张鹄在内的张家人莫名有些不安,倒是没有反对她这么做。
只是和尚们诵经的声音,让张老夫人烦不胜烦,对左右心腹说道:“自己没用生出个死胎,竟是搅和得阖府上下不得安宁,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这尖酸刻薄的嘴脸,完全看不出这是堂堂一品夫人说出来的话。亏得这些年嘉明郡主对她敬重有加,每逢她有个头疼脑热,必定在跟前嘘寒问暖。
结果那日嘉明郡主难产,她竟然使银子买通产婆,让产婆务必保小,对嘉明郡主没有一丝怜爱,当真是一腔孝心喂了狗。
不,比狗都不如,至少没有哪条狗享受了主人的关爱,会反过来置主人于死地。
福生下葬的那一天,嘉明郡主不顾秦笑笑的劝阻,拖着尚未复原的身子,来到墓地见福生最后一面,含泪捧了一抔土盖在小小的棺木上,与福生做最后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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