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娃从半空落下后,勤娃的爹想要拉他回家,但少年已经长得很强壮了,他不愿意走,他那个比他高不了多少的父亲也很难将他拖走。
陆秧秧看到他们时,他们还在无意义地做着拉扯的争吵,那位父亲还在老实巴交地不停重复着那句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勤娃被父亲说得心急。
他使劲挣扎想甩开他,手却不小心一巴掌掴在了父亲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乍然炸起的那一刻,整片人群忽然呼吸可闻地静了下来。
陆秧秧都吓了一跳,睁大着眼睛站在石头上面,抿着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勤娃也被自己的那一巴掌吓到了。
他慌着神,不断地小声跟父亲道歉,但他又觉得十分憋屈,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我是真的有话要说。我知道一个秘密,你们都被骗了,当年的那些符师根本就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他不敢面对他的父亲,也不太敢看周围熟悉的长辈邻里,眼神慌乱地扫向四周,最后盯住了还站在石头上仰着脸、比其他人稍微高出那么一小点的陆秧秧:我大伯是当年镇子上手艺最好的木雕匠人,老树上的二人木雕便是他带头刻出来的。
陆秧秧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什么反应也没做,转着手腕上的去祟手绳继续站在石头上。
但勤娃也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反应,自顾自便说了下去。
镇子上的人都说,当年那几位符师不求回报地帮助我们,降雨后分文未取便悄悄离开。为了感激符师的恩义,所以在符师走后,镇民们自发为他们刻了人像。可这两句,都是错的!
这不可能。
有人反驳:符师先生走了以后,还是你大伯先提出了要为他们在老树上刻像。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你们以为那是我大伯的提议,但根本不是!是那几个符师私下找到了我大伯,主动说想要我们在老树上刻出他们的像!
勤娃说着说着,声音里的颤抖渐渐消失了,开始有勇气直面镇子上的人。
我大伯把这件事在心里憋了一辈子,临死前才悄悄地告诉了我。我本来不想说,可没想到为了这棵老树,你们竟然固执成这样
有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是他们要的又如何?他们救了我们,别说是给他们雕一座像,便是去给他们当牛做马,也难以回报他们的恩德!
对,他们是救了我们镇子上所有人的性命,但他们只是把降雨做成了一桩交易,他们给镇子降了雨,镇子给他们用百年的老树刻了像,我们早就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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