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乱,一切都太乱了。
谁都不是圣人,谁都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全,可偏偏就是漏掉了这一件事情。
说它重要,与天灾人祸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说它不重要,却又刚刚好立在苏晖心里头崩得最紧的那根弦上。
就好像一切重演,天昏地暗。
苏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与江楼的,他似乎一直沉浸在混沌中诚惶诚恐,怎么都爬不起来,浑身冷的刺骨。直到温暖地香气顺着他的鼻尖悠悠然沁入肺腑,他才就着那醉意慢慢回到现实,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坐靠在床上。
窗没有关,夜风送进来一点凉意,烛火悦动,他看到热酒正坐在炉边煮着什么东西。
他只微微动了动,热酒便站起来,她的手里执了个酒盅,递到苏晖面前,微笑着道:“八月琼州渐凉了,我为你温了些酒,喝起来跟舒服些。”
苏晖接过那酒,只觉得心里头冷静了许多。他低头望着那青玉酒盅里莹莹的酒水,心道自己须得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让当年的悲剧再度重演。
热酒似乎能看透苏晖心里在想什么,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道:“放心吧,一定不会再像当年一样。”
她托着苏晖的手向上举到他的嘴边,“再不喝冷了,我白折腾那么久。”
苏晖看着她,抬起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摸了摸热酒的脑袋,将那杯中的酒一点一点的喝了个干净。
“你休息会儿吧。”热酒接过空杯子,放到床边的桌上。
苏晖大概是实在是太困了,前几日事忙,整天整夜的没有合眼,如今身心俱疲,那一杯温酒下肚,隐隐有些醉意,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热酒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起身为他掖好了被子,熄了烛火,屋子里只余下窗外照进来的清冷的月光。
她出了房间,关上门,外头还点了灯,栖桐子抱着酒坛子靠在楼梯口,似乎是等了她许久了。
“师父。”热酒走过去,低唤了声。
栖桐子抬起一只眼皮,拍了拍身边的台阶,示意她坐下。
“哎呀,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为师这酒还冷着呢,也不见你帮为师温一温。”栖桐子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酒坛子道。
热酒轻轻笑了笑,回答说,师父别急,等徒儿回来正好入冬,到时候天天给您温酒。
栖桐子也笑了,说:“你从前对我说你要报仇的时候也说等你报完了仇就回来孝顺我老人家,结果等你报完仇你就跟那臭小子跑了。”
热酒低头不语,又提到报仇,竟然有些恍如隔世。
“酒酒,为师时常想着,有一日能看着你成亲。”栖桐子道,“待此事了,你就与那小子成亲,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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