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李二娘性子软,经不起折腾就从了,可那李大娘却烈得很,被喂了多少药都宁死不屈,后来竟然真的给她跑了。”
“然后呢。”息之好像是听故事听上瘾了,紧接着问道。
“然后,青楼派了人去找,可那些去找她的人最终却都跑了回来,只说是在破庙里头找到那女人的,见到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死了。
似乎是毒瘾上来,痛苦难当四处冲撞,搞得自己鲜血淋漓。“
“说是,她没了左眼,手上握着把刀,背靠着一尊破佛像已经没了声息,周围还爬满了蛇。”
息之听完,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挪到了翡翠娘子的身上,只见她正神色怪异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只烟斗,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她透过那烟斗看到了什么。
只是先前她周身散发的妩媚气息都不见了踪影,却有无限的悲伤随着烟斗里冒出来的白烟蔓延到整个房间。
苏晖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等翡翠娘子先开口。却见她呆了半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再开口,依旧是那样绵软纤长的声音:
“这李大娘死了,还真是……可悲啊……”她说着又吸了口烟,吐出来的时候,那烟竟也像蛇一般,在她指尖绕了一圈,才慢慢悠悠的荡开来。
“是。”苏晖点点头,“倒是那李二娘,才貌出众,没过两年竟成了岷都回燕堂里头有名的,妓子。”他特地放慢了“妓子”二字,又见榻上之人微微别过头去,似乎是有些嫌恶。
“不过她的运气,可比她姐姐好太多了,没多久便有贵人为她赎了身,听说那位贵人虽然曾经留连青楼,可遇到她后,便一心一意起来,二人逍遥红尘,好不快乐。”
“你说,那李大娘何苦性烈如此,自命清高,最后却落得无人问津,惨淡收场。倒是这二娘,听说她长的倾国倾城,性子温和,虽曲一时之身,却终遇真爱啊。”
息之听了苏晖这话,只觉得话头似乎有些不对,他皱着眉头看苏晖,想示意他话说的有些过了,却见他根本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可说者声情并茂,听者却竟然是气极败坏。
“她不过一个妓子!也配与我相提并论?”翡翠娘子一扭头就站了起来,瞬间就到了苏晖面前。
息之下意识地抬手握了刀,可看清了那张一下子拉近的脸,他呼吸一滞,浑身都有些僵硬。
那脸上布满了淡淡地疤,她一说话,那些疤痕便如去了皮的蜈蚣一般,露出里面粉色的皮肉,在干巴巴地皮肤上艰难的动起来。
她没了左眼,却越发精心装点自己的右眼,烛光照进她眼睛周围贴着的翡翠映到黑色的瞳孔里,仿佛是眼睛里有莹莹幽光。
那小青蛇就趴在左边那个圆圆的黑洞边沿上,正向着苏晖“嘶嘶”地吐着蛇信。
可那白衣公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本是坐着的,如今依旧坐的笔挺,只是抬起头,对上这个快要发疯地女人盛满愤怒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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