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儿双目如雄鹰一般闪着凶光,却低头轻啄那女人绑进头发里的发带,像极了扯着母亲衣角撒娇的孩子。
“知樾别闹。”热酒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那鸟儿,她细细看完那信上画的山水,又将它小心翼翼地叠成一个规规矩矩地方块儿,
第五封。
热酒折了一根柳叶,托在手里。
当年她遭受重创,再醒过来后,休养许久,而后便一直随柳顾君学刀,与世隔绝,每日起早贪黑,也不太知道外界的消息。
第三个月,见有飞鸟在空中盘旋,那是知樾鸟带给她的第一封信,信的内容是一幅水墨画。
她不明白为何苏晖要给自己寄来他画的画,也曾一度怀疑这人或许是真的开始卖画为生?
于是她收了那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再入江湖,可以卖了换一些盘缠。
而后的三年,偶有信至,皆是画作,画得内容似乎是那人一路所见风景,有石桥流水,也有崇山峻岭,最后一封,却是画得琼州城外遍地的枯骨。
她忽然又不明白苏晖给自己寄这些画的用意了。
如今她站在这崖边,崖下俪水奔腾,对面峭壁上异石突起,偶有向天而生的枯枝,趁着初春冒出来的新芽,点缀在这灰白的崖壁上如星罗棋布。
热酒望着这景想了半响,抽出腰间的短剑,手腕轻动,在柳叶上刻下一行小字:
“柳山俪水风景极佳,邀君共赏。”
她将那柳叶卷成一个小卷儿塞进知樾鸟腿上的小信筏里,那鸟儿将脖子凑过去蹭了蹭热酒的剑柄,微微张开翅膀抖了抖羽毛,在空中转了两个“八”字,飞走了。
热酒目送那鸟儿飞远不见了踪影,这才低了头,解下腰间的白绫,那白绫极薄极长,热酒将那白绫一头绑在崖边的柳树上,另一头则系在自己腰间,绑牢固后,她翻身下了悬崖,踏着崖壁,一点一点荡了下去。
到了崖下,俪水奔腾,冲击岸边与水中的礁石发出的声音撞在两边的崖壁上,如此反复,轰鸣不绝。再往上看,阳光被遮住,只觉天高云远,如井底之蛙。
热酒踏着江中的礁石过了江,崖壁陡峭,但想避开冷家进入后山,这已是最简单的一处了,从此处上,可以到达柳山的半山腰。
热酒掏出两块长条形的绢布在自己双手的手掌上缠了几圈,确定不会掉落之后,暗自提气,借着岩壁上突起的石块开始慢慢向上爬,她本身轻功了得,手脚并用,爬起来并不怎么费力,没用多久,便至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