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我催动了两次愈灵阵你都未醒,我想那一定是魂魄有些受损了,所以赶忙去去了些固魂养魄的仙草来……”白衡一手扶着他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将融合的药草炼化成小小的一颗,放在谢秋的手心,“快,吃了它。”
手心碰到他柔软的唇,谢秋很是柔顺的将药嚼碎了吞下,白衡微微一笑:“怎么了,怪安静的。是还很不舒服么。”
“白衡,你知道什么是伴生劫吗。”
闻言,对方怔忪良久。
谢秋并未察觉异样,只继续道:“我镇压了那只眼睛,却无法渡化它——它身上的怨念太重了,我用这只眼睛看到了五万年前的许多事……”
“哦?”白衡滞涩地回应着。
“伴生劫,伴神君而生……朝夕共处,相生相伴,都说伴生劫一定相互纠缠,难以分割……白衡,那只眼睛说我是九天玄仙下凡渡劫……”
谢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白衡的时候,就将他一眼认定。
“你说,你会不会——”
“如果是呢。”白衡将他不敢说出的话接过,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你已经有感觉了不是吗。你总是能找到我,你总是会保护我……你总是说,我是特别的……谢秋,我到底哪里特别,嗯?”
白衡的声音冷硬,有些赌气不愿屈服的意味。
“我就是你的伴生劫,谢秋,那又怎么样。因为我是个劫,你就不要我了吗。”
谢秋脑袋有些胀痛。
——伴生劫,伴神君而生,是天道赐予神君唯一的一道保命符。
他的眼神渐渐暗沉,再次看向白衡时,那哽在喉头的千言万语都不知如何说出口。沉默了很久,久到白衡背脊逐渐僵硬,霍然起身。
“谢秋,你!”
他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深深呼吸好几口气,眉头紧紧拧着,下颚紧绷:“你之前说过的那些,已经都不作数了是吗。道侣印……你又要再一次捏碎,是吗。”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一开始都是好好的。可是不知道哪一步错了,眼前这个人就会开始忽然抵制自己,抗拒自己,最后彻底离开。
而他只要眷恋这份温暖,舍不得放手,就会开始永无止境的彼此伤害。
一直都是这样。
他想靠近就靠近,想远离就远离。
自己像一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犬。摇尾乞怜,百般低微。
谢秋的脸色不大好看。白衡始终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就像到当年的师尊,忽然之间就将他推下九重天阙。就像秘境中的谢云栖,一夜之间将刀推入心口,宁死也要拒绝他。
谢秋也是一样。
这个人,永远也不会真正属于自己。
白衡红了眼,静默地坐在谢秋身边,等待着最后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