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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打了一盆温水来替他擦手脚,又拧干了一块盖在他额上。可直到日落西山,也没见他烧退。云栖自诩半个郎中,可是却也诊不出个病源来。

徒弟不知是陷入什么梦魇了,眼角一颗泪滑入耳根,洇湿牡丹花绣喜枕。

恍然间好像回到许多年前,十二岁的元衡大病那一次。自己也是这样巴巴地守着,他也是这样在在睡梦里垂泪。

这样下去不行。

云栖决定潜入他的梦里,试试能不能将他唤醒。

可是一身法力耗尽,他强行捏了个入梦决,丹田内海都隐隐发疼。

好容易入了梦,却是一片漆黑。

难不成,阿衡并未做梦。

一缕光亮透进来,还有呼啸的风刮得脸生疼。定睛一瞧,自己竟是在登千机高塔,那入眼的微光正是东都的万家灯火。

他神形飘在半空中,看到一袭白衣,牵着一只清癯瘦小的黑影,一步步踏着长阶向上。

那是十二岁的元衡,和当年的自己。

阿衡又在梦往事了。

阿衡一下踉跄,白衣国师便眼疾手快地将他一拽,稳住身形后微微颔首:“还有力气爬吗。”

小阿衡咬着牙,用力地点头:“嗯!师尊不用管我的,阿衡可以自己爬上去。”

“嗯,像个男子汉。”国师眼底泛着笑意,“那你跟住,可别摔了。”

“师尊去哪儿,阿衡都跟着。”

……

小阿衡大病不起,谢云栖替他上朝去了。

府邸里的人都说,怕是要变天了。

小阿衡垂死病中惊坐起,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撑着孱弱的身体步履维艰地走向桌案,展开一方宣纸,研墨,提笔。

一滴墨染,便将写好的揉作一团,放在烛火里烧了,重写一张。

云栖神形隐在小阿衡身后,看到纸上写的字。

‘元氏衡者,生而母卒。行年五岁,皇父仙去。大燕帝师谢氏,辅政十二载,兴国势,功朝堂,德四海。今,孤恐不久于世。后人亲族,需以帝师为首,不得苛待,不可欺辱。以此,绝书。’

那字迹还有些歪斜,写完最后一个字,孩子小心将纸张叠好,压在桌案书下,这才再次昏厥过去。

一地墨洒玉碎。

过了半个时辰,下了朝的国师才匆匆赶来。

云栖听到此时阿衡的未说出口的心声。

‘师尊,阿衡舍不得您。阿衡不想死……’

‘苍天慈悲,真有神祗,我此一生从未行恶,可否……可否救我一命……’

他是如此地害怕,可是却微笑着告诉自己:“能遇见先生,阿衡此生虽短,却无遗憾。”

……

国师府一场交手,国师晕死过去。十二岁的元衡背着身形颀长的自己,在无人的小巷里东躲西藏,生怕被小叔父元离找到。

可是那隐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元衡将谢云栖藏在昏暗的箱子墙角,拿破菜篮子将他盖住,施加一道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