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千金之躯,我们夫妻二人眼拙,怕是无意中怠慢了您。”
宣元白身为上位者,多少阿谀奉承的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文武大臣成天不是劝谏就是恕罪,他听都听腻了,因而再闻这些相似的话,就觉得有些无趣。
他倒觉得百州赏花那日,李温棋数落他年纪轻轻想不开的话倒比这些好听多了,还有叶满递给他的点心,也比宫里的香甜。
“我既微服出来,便是不想再端着身份。上次承蒙你们夫妻援手,我也一直记着,还想什么时候请你们那顿饭呢。”
李温棋暗道您忘了才好,可上赶着给当今皇上没脸,他又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斟酌着语气不敢有所差池。
比起李温棋,叶满倒是没觉得皇上有多么不可近观,反正她有个大王哥哥,还有个大将军舅舅,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就是看宣元白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也温柔得像能溺毙人似的,有点好奇他怎么压得住群臣。
李温棋则越发觉得此人不可小觑了,都当上皇帝了,统领一国,又岂会真的温温和和的。
联想起来一些事情,李温棋的后脊背都出了一层汗。
单看宣元白说话做事,也全没有皇帝的架子,李温棋听他还有深交的意思,其实内心是一万个想拒绝。
可皇上想跟你交朋友,你还躲着拒绝,那不是给脸不要脸么。
李温棋也只能如常处之,再依了四哥那个“顺其自然”的话。
叶满看他皱了半天眉头了,回屋也不见舒展,伸着指尖在他眉心点了一下,“都快皱出来一个川字了,其实皇上也没有什么嘛,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李温棋不禁笑道:“果然是皇家出来的小公主,见过大场面,我这平头老百姓可是出了一头汗。”
“那你还算皇家的驸马爷呢,不要妄自菲薄!”
李温棋被她两句话逗笑,说了自己的担忧。
叶满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我的身世真能瞒一辈子么?”
平心而论,李温棋还真不敢保证,只是眼前要做好十全的把握。
“我也一直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不透风的墙,便是现在不透,时间长远了不也得透?我的身世也一样。所以我觉得,跟当今的皇上交个朋友也没什么,多拍拍马屁多献献殷勤,万一以后真的败露了,他也是我们这边的,还能帮我们遮掩过去!”
“想得还挺美!”李温棋都不知道她哪儿这么些想法,笑得都顾不上理会那些烦心事了。
叶满佯装严肃道:“你就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李温棋咽下笑声,回道:“极有道理。”
“本来就是!”叶满觉得她那个当和卓的哥哥都能成天往民间跑,跟老乡们混得如同一家人一般,换到中原也是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