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碎了……修不好了。”
“让开!”江延怒不可遏地推开和玫,“阿灵只喜欢拍照,那是她当命一样的东西,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我在教你的好女儿检点。”和玫掷地有声,“和灵,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做出格的事,你让他在你房间待一夜,你以为你能瞒得了多久?你是不是觉得,牧越现在有整个DE集团,你就能有跟我们抗衡的资本了?”
“看清楚你那破相机了吗?”和玫叫嚣着,高跟鞋踩碎那一半碎片,玻璃吱呀作响,“这是你的爱情——带给你的下场。”
跪在地上的女孩儿一点反应也没有,脸色苍白如纸,风吹拂着她过分削瘦的身影,袖管空荡荡的,纤细得可怕。
时间似乎过分偏爱她,总不在她身上开启加速键。
她一如那年的十七岁,对着世界总抱有侥幸、单纯的活在童话里,而后摔得半死不活。
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和灵忽然明白了。
比起她挣扎到疼死的疼,这大半年的妥协,只能浑浑噩噩的精神跟这破碎的相机。
她宁愿疼死。
也不再跪下。
这世界的棱角可以锋利无比地让她的伤口鲜血淋漓,那也该是她主动凑上去的,绝不能是现在这样——
任人宰割,什么都护不住的懦夫。
“话都不会说了?”和玫满是讥诮。
男人眼底的阴郁深沉,随时都能吞没这片风雨。
“没事。”她轻轻握着他的手腕,“这是我的家事,我能自己来。”
“会说话。”少女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眸被泪水洗涤得透亮,她径直地望着,“是什么下场,你有本事像杀了这个相机一样,杀了我吗?”
她一字一顿:
“你敢吗?”
“和灵!”和玫咬牙切齿,额间青筋跳,“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事情威胁我,我多得是办法玩死你。”
“我知道。”和灵哭过,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有半点求人怜悯的意味,“我很抱歉这二十二年的养育之恩,我没能活成你们期盼中的样子。我尝试过,努力过,可我就是做不到,我真的活的太累了。”
和灵擦掉眼泪,朝着他们的方向深深鞠躬,九十度更甚,卑微到尘埃里。
“谢谢你们曾经的爱,对不起。”
“阿灵——”江延无奈地唤她。
少女的步伐坚定,转身。
她甚至没有去捡那只相机的碎片,冷静的可怕,从玫瑰园的门步步往外。
“你想清楚,如果从这里走出去,你一无所有!”和玫的声音高昂,极度的尖锐刺耳。
和灵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连头都没回,指尖的血滴都是一路往外。
我不想再妥协了。
我要疼死在这个世界里,也不要窝囊无为一辈子。
要热烈张扬,要肆意如火地活着,要永怀清明和温柔,去做我自己。
这场人生的游戏。
我,要做永远的上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