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越径直迎上她审视的目光,金丝眼镜下那双眼眸幽深望不到尽头。
“你还是很喜欢他。”
不是疑问句。
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他,没回答。
她喜欢把浅显的表情浮于表面,也喜欢把难言的心事藏于暗处,就像隔着一层朦胧的白雾,可以触碰得到,却从未将她的模样看仔细。
走不进去的地方,不知是不是早就有人插旗占地。
和灵饶有兴趣,拖长尾音,“所以,跟朋友的前女友在一起,是什么感受?”
以往读书的时候,她跟宋与墨的恋爱闹得轰轰烈烈的。
牧越跟宋与墨认识,他又是抱着几分心思来接近她的。
他微微眯着眸,语气隐含警告:“和灵。”
和灵没去猜他是在警告什么。
可能是兄弟的前女友是禁忌,也可能是他觉得这很好玩儿,无所谓。
他们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恋爱,一拍结合、一拍即散,何必非要刨根问底讲究个清楚明白。
他在跟朋友的前女友谈恋爱,她又何尝不是在跟前男友的朋友谈恋爱。
看吧,渣女的恋爱观多简单清晰。
不动心,也就不需要担心满盘算计和乌七八糟的来日过往。
“那你呢。”和灵手撑在下巴,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捧着脸侧,慵懒地问,“你的白月光,是什么样的女孩儿。”
他们不避讳彼此的目光。
成年人的世界需要你来我往的试探,可以明目张胆,却不能直言到底。
牧越看着她,淡淡道:“像没有一处软地满身是刺的刺猬,像苦涩的棉花糖。”
“听起来不太好。”和灵听得想笑,“那你喜欢她什么?”
她很好,只是喜欢她本身,便是见苦甜与共的事。
喜欢她什么?
说不清,好像反应过来,就已经喜欢她了。
在时间洗涤的漫长岁月,她是他无法言说却想日夜拥抱触碰的浪漫。
她的生活习惯在他身上留下不灭的印记,好像,他的本能就是爱她。
只是因为那张星辰大海的门票吗,又不全是如此。
那年,他的母亲去世,他浑浑噩噩地游荡在公园绿野。
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辛茹并不爱他,也从未教导过他什么,但她是他唯一认知到有关系的人。
现在连她也不在了,他只能独自在人间做孤魂野鬼。
眼睛很不舒服,泛红,还有些疼,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情绪。
辛茹从小就告诉他,男生不能哭,娘们唧唧的像什么样。在她临走的时候,她告诉他,她这辈子对不起他,也不值得他哭丧。
别像个姑娘似的,太难看。
平躺在绿荫草地里,下过雨的泥土惺忪清醒。他手遮挡在眼前,将一切霓虹阻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