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江年还在和那个男人聊天,似乎事情确实是急,也觉得没必要避开一个孩子聊天,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嫱慢吞吞啃着鸭腿,食不知味的机械地嚼着,边听着他们聊自己听不太懂的内容。
男人似乎在什么问题上和江年争执不下,两个人都不肯松口。
“我们的临床试验已经进行了三年,期间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病人的有效性评价也都是好的评价,为什么就不能审批上市?”
江年摇摇头,敛眉沉思,“不够,还不够透彻。还需要进行Ⅲ期验证性临床研究,扩大样本量,进一步评价,严格的验证出药物的效果。”
“我们目前为止,对病人的不同年龄层,身体状况的不同,服用药后的效果和副作用把握还不够透彻,一旦审批上市会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江年,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继续研究等待了,你要知道我们的研究成果已经泄露,对方药企只需要花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全复制我们的成果。”男人还在试着努力说服江年,“再这么等下去,我们科室十余年的研究成果就给别人做嫁衣了!你要让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毁于一旦?”
江年面不改色,连坐姿都未挪动半分,闭了闭眼睛,语气里没有半分情绪,“这是救人命的药,不是个人功勋或名利代言,绝对马虎不得。”
“你就是死心眼!”男人霍然起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所有的程序我们都有,每一个步骤都做到了细致入微,也完全符合药品监督管理局的要求,怎么就换你这就不行了!”
江年靠在沙发里,垂着眼皮没说话。
男人怒火中烧往门的方向走,经过江嫱时突然停了下,江嫱捧着牛奶杯一路目送他,见他停下脚步,好奇地朝他眨了眨眼。
“你是江年的女儿?”男人偏头对着她笑了下,眸色暗了暗,用仅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像你爸爸一样一根经,容易吃亏。”
“……”江嫱咽下一口牛奶,皱了皱眉,眯起眼睛目送他摔门离去没说话。
房间里登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见江嫱小口喝粥的声音,谁也没说话。
等她吃完,江年才从沙发上起身,看向她,“吃完了回房间洗漱,早点睡觉。”
江嫱点点头,看他径直往房间的方向走,纠结了半天还是喊了声,“爸。”
江年回过身来看她,等着她的下文,江嫱看他疲倦的模样,突然就有些开不了口,都快冒出嗓子眼的话迟迟吐不出来。
好半晌,江嫱才视死如归闭眼道:“马主任让我明天请家长,我今天晚自习逃课了。”
江年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既没有责备也没有恼骂,还是轻轻的语气,“明天让你小娘娘陪你去可以吗?”
江嫱抿了抿唇,艰涩的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