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嫱还有些恍惚,眼前的所见所闻冲击太大,她似乎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简蠡。
即便这个人背对着自己,她也能鲜活的想象到此时的他,一定有着一双眼溢寒光的眸子。
冷漠且暴戾。
江嫱从未见过简蠡这样的人,他如同冬日的暖阳,温柔克制、内敛隐忍。
又藏着蓄势待发的锋芒,像是把没开刃的铁锋,内芯子里藏着的是瘆人的寒光冷气。
他始终至死不渝如太阳,可过于热烈的暖阳,就算在冬日也有灼伤人的力度。
从来不该贪恋他温暖的片刻,全然忘了他亦能伤人的本质。
怕简蠡冲动之下丧失理智,江嫱愣过之后就要跑过去,被几步往回走的余光霁一把扼住手腕,禁锢在了原地。
他黝黑深邃的眸子扫过江嫱的脸,目光落在她血迹斑斑的两只光脚上,脸上是暴风雨欲来前的平静,“他动你了?”
江嫱一身风尘仆仆,发丝凌乱身上的白裙半湿不干,头发被汗水濡湿后紧紧贴在脸上,一双脚更是灰尘混着血迹肮脏不堪,整个人看起来邋遢又狼狈。
再看简蠡的反应,余光霁很难不胡思乱想,想的越多他就越难维持冷静。
“什么?”江嫱一脸茫然,看着简蠡的方向干着急,用力挣了挣,没挣脱后不免怒从心起,“余光霁你撒手!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余光霁就这么盯着她的脸,又重复了一遍,“他是不是动你了?”
江嫱也是个脾气大的,见他这么蛮不讲理,有胡搅蛮缠的嫌疑,一脸恼怒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光霁你是不是有病!”
她骂就任她骂,余光霁手上的力度是未减半分。
只要他低下头看到那双脚,怒火就直冲脑门,只当江嫱是只顾着关心简蠡忘了她自己,火大地吼回去,“重要的事重要的事,什么事能重要过你!”
江嫱被这声直接吼愣了,微微睁大眼睛看他,也忘了挣扎。
余光霁气得牙痒痒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片秒后突然俯身将江嫱打横抱起,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冷扫过屋里一堆看好戏的人,似笑非笑道:“好看吗?没眼力见不知道滚出去?”
室内顿时一片阒静,只剩下段屯荡气回肠的惨叫声,众人面面相觑后,顿作鸟兽散。
走最后的两个人,还很贴心的把门板扶起来挡上了。
余光霁把江嫱抱过去轻轻放在桌上坐着,又从旁边的纸箱里拎出几瓶矿泉水,长腿一勾勾过来一条椅子坐下。
刚坐下就垂眸去看江嫱的脚,由于他个子太高,还有些距离。
再看江嫱,全程的视线就没从简蠡身上离开过,没有了杂七杂八的人在中间阻隔,他们之间除了空旷的屋子没有半点障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