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
“我就在这里坐坐,你不要担心。”容铮抬头看向天际线上一点,皇城距离宫数十里,就算在揽星阁上也看不到白塔的影子。
“你说,这么多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容铮问。
容铮的问题严天答不上来,有些苦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外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拿不到神魄,他便时日无多。”容铮的声音很轻,似乎在问自己:“他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
容铮的这句话,让严天脑海中的警铃大作,他不敢再细想这其中的深意,忙不迭地打断了他的话:“殿下!您万万不能这么想!”
仿佛只要不让容铮说下去,他便会打消脑海中那个不该有的念头。
容铮像是为了让严天放心似的,顺从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严天的心依旧提在嗓子眼。他在容铮身边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无力。
最后他只能对容铮说道:“殿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容铮望着城北白塔的方向,说:“没事,我再陪陪他。”
容铮眼下这个丢了魂的状态,严天不敢走远,他给容铮留下了一点独处的空间,自己带着一行人守在了揽星阁下。
严天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容铮其实并没有太在意。他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掌心,脑子里都是刚才迟也说过的话。
原来我就是神魄——想到这里,容铮忍不住笑出了声,近两年因为叶钊灵的关系,他已经接受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反复地端详着自己的这双手,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而就是他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却是叶钊灵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过往种种涌上心头,叶钊灵的一言一行都变得有迹可循。他的每次身不由己,每次言不由衷,都是横跨百年的孤独求索。
一叶红枫不知从何而来,飘飘扬扬落在容铮的掌心。枫叶红艳似火,这过分鲜艳的颜色刺得他的眼睛略微有些酸涩。
容铮随手一扬,将叶子撇进了风里。他转身跳下窗台,走下了摘星阁。
这是一个死局。
但容铮心里已经有了解法。
* * *
东宫今晚彻夜不眠,远在城北的白塔之中也亮着一室烛火。
一片红枫随着夜风飘进窗台,落在了叶钊灵的琴弦上,清冷旷远的琴音骤然中断。
白塔位于一片松园之中,整个园区都没有枫林。叶钊灵盯着这片红叶看了好一会儿,挥手毁去。
自从前次一闹,东宫再也没有派人来过。叶钊灵相信严天,他一定会极力让东宫游离于这个事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