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们小小年纪竟不知天高地厚,贸然出去惹得家人担心就是不孝,可见老夫素日对你们太过宽纵,该打!”
霍戎瘪着嘴巴不敢哭出来,一双单眼皮下面含着两大包眼泪要掉不掉的,哪儿还有素日的威风模样?
洪文偷偷给他递手帕,小孩儿还挺硬气,吸着鼻子说不要。
洪文失笑,“觉得委屈?”
霍戎瞅了他一眼,忽然有点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洪先生,对不起。”
各家爱子心切,了解事情原委后难免有人迁怒洪文这个“罪魁祸首”,觉得是他说些有的没的,挑拨得孩子们无心上学。
虽碍于隆源帝的颜面不敢明着表露,但霍戎这些小皮猴也是人精,如何看不出?
洪文拉了一张凳子在他面前坐下,又朝其他几个挨罚的小孩儿招招手,示意他们围拢过来,“你们家人可曾怪我?”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有的摇头,有的迟疑着点了头。
都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也有些赧然。
三皇子皱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细论起来,天下百姓都是父皇的子民,难不成他们犯了错也都要怪父皇么?好没道理!先生来给我们讲学问,你们自己不学好反倒连累了先生!”
霍戎是他的伴读,却偏带头惹出这样的事来,难免恨铁不成钢。
五皇子瘪着嘴,气呼呼往腮帮子上刮了几下,“羞羞脸!”
连累小洪大人的都不是好孩子!
听连年纪最小的五皇子都这么说,霍戎忍了半天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错了,我,我家去就跟父亲和祖父说,叫他们不要误会洪先生。”
其余几个小孩儿也哭得嗷嗷的,都说要家去解释。
一群身份最贵的小少爷们鼻涕眼泪哭满脸,不得不说场面着实有些滑稽。
洪文忍不住笑出声,叫人打水来给他们洗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事儿倒也不必特意解释,不然你们来一回,家去就说这些话,岂不显得我做贼心虚,故意教了你们给自己开脱?少不得又添一层挑唆的罪。”
到底还是小孩子,说话做事管头不顾腚,倒是一片心意难得。
霍戎一听,连眼泪都顾不上擦,越发无措,“那,那怎么办!”
他的体格长相颇似其曾祖辅国公,小小年纪虎头虎脑的,这会儿哭得鼻子眼睛都肿了,很像只委屈巴巴的炸毛小虎崽儿。
洪文颇觉有趣,顺手按着他的脑袋撸了两把,觉得头发有点刺刺的扎手,“顺其自然。”
他看着并不着急,甚至还隐约有几分滚刀肉的架势,“左右是我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谁心里不痛快,找陛下说理去,难不成还能拿刀子割我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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