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真长公主诧异道:“那为什么不跟我讲?倒显得我多么不通情理似的。”
洪文头脑一热,“我怕见了你之后,就说不出口!”
怕见了之后,就不舍得走。
嘉真长公主先是一愣,然后一双杏眼慢慢睁大,里面渐渐升腾起复杂的情绪,好像有什么一直被压抑着的东西自下而上奋力翻滚,几乎要破茧而出。
突如其来的话仿佛一块巨大的甜蜜的硬糖,从天而降,狠狠砸在她的灵魂之上,甜蜜而滚烫,让她的身和心都跟着打颤。
话一出口,洪文也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可旋即又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有些事,有些话,憋得太久了真会叫人发疯。
他索性不吐不快,“我,我从不知道情之一字这样磨人,一发作起来,什么前途抱负都不想要了……可若想长相厮守,又不得不做……”
嘉真长公主长了小二十年,何曾听过这样炽热激烈的言语?胸口突突直跳,狂喜、惶恐、惊诧等诸多情绪相互缠绕,直冲得她眼前一阵阵晕眩。
一直温柔的洪太医此时活像变了个人似的,嘴里说着叫人面红耳赤的大胆的话,素来柔和的眼睛也多了棱角,澄澈得像冬日冰封的湖面,笔直、尖锐,好像能直直看到人心里去。
“你,你大胆!”嘉真长公主忽然有些慌乱,连忙别开眼。
洪文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青雁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后赶紧避出去。
之前那次相拥不过是为了躲避马车无意为之,可现在……
嘉真长公主直觉他的手热得发烫,一路烫得自己心尖儿都颤了。
“要死啦!”她小声道,“有话就说,青/天白日的,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洪文骤然回神,忙松开手,“微臣该死!”
嘉真长公主连忙收回手,总觉得那块肌肤仍旧热得吓人,结结巴巴道:“你自然该死!”
两人脸上都热辣辣的,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就这么直挺挺坐着,也不说话。
屋子里好像突然燥热起来,叫人口干舌燥。
偶尔谁瞧谁一眼,马上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又针扎似的慌忙避开。
可才一避开,却又觉得四目交对的滋味儿铭心刻骨,令人难以割舍……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嘉真长公主低声问道:“听说那里冷得厉害,东西可都带齐了?”
洪文脑海中回荡的全是她方才含羞带怯的模样,越发觉得可怜可爱,恨不得一颗心都跟着化成水,“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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