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突地传来一声聒噪的蝉鸣。
犹如镀金佛像一般沉静的藏镜“活”了过来,他久久没等到回答,忍不住低声问道:“施主?”
沈霁筠立在一旁,笔直挺立,犹如一株青竹。他背着光芒,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能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方才所说之名讳,是哪三个字?”
藏镜倒也没觉得奇怪,只微微颔首,回答道:“姓谢,名小晚。”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解释,“是‘画阁归来春又晚’的晚字。”
谢小晚。
一模一样的三个字。
但藏镜说他所认识的“谢小晚”是在百年以前。
而沈霁筠的凡人少年不过方才十七-八岁,怎么样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知为何,沈霁筠竟感觉到一股酸楚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至少……藏镜所要找的那个“谢小晚”或许还活着,而他的少年早就被留在过去的一个春日,时间凝固,永远不会长大了。
或许是安静的时间太久,藏镜抬眸看了过去。
他发现了沈霁筠脸上的异样,于是不由猜测道:“施主如此反应,可与这人……认识?”
沈霁筠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了一声低沉,否认了藏镜的猜测:“应当不是同一个人。”
藏镜皱起了眉头,不解道:“施主何出此言?”
沈霁筠自虐一般,品尝着咽喉中的腥甜,缓慢道:“你说的那人,是一个修士?”
藏镜的手指叩过一枚佛珠,回答道:“是,那个人是一个剑修,无门无派,出身乡野。”
沈霁筠又问:“修为如何?”
藏镜眉目平淡:“我与他相识在百年之前,当时,他的修为还停留在金丹期。”
在这一问一答间,藏镜的思绪飘远,不免忆起了过去。
那是他平日里避之不及,不愿去想的过去。
他与那个人相识在百年以前。
两人都只是修真界中的小小散修。
其实那人的天赋资质并不差,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早早就有了筑基修为,所以一直维持着少年般的身形。
这般好的资质,就算是望山宗这般的宗门都是抢着要的,若是他想,能够轻松地拜入任何一个名门正派。
再如果修行途中一帆风顺的话,说不定不到百年就可以凝练出元婴,成为别人口中称赞夸耀的天才剑修。
但……那也只是“如果”。
少年修士初出茅庐,心中怀着一腔真诚,还未经历世事,就遇到了一生的魔障。
那时候,藏镜还没有拜入西漠密教,只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普通修士,他不择手段、费劲一切想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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