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理法,不遵法纪,什么正道邪道,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由着性子杀人的法外狂徒?既如此,我布局二十年,一视同仁,除恶务尽又有什么错?从今往后,这天下再没有人能凌驾于朝廷之上,江湖也好,武林也罢,没有人能逃开我的掌控,我也绝不允许我父皇的事再次发生!”
谷清风起身向张泽伸出手:“这些,都要多亏了张泽你的鼎力相助!而今后,收拾江湖余孽,规整武林势力,这些都需要一个能镇压一切的高手,一个德高望重的首领。来帮我吧,张泽,你我一起,我们可以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张泽的视线从谷清风略显激动的脸上向下移,落在向他伸来的那只手上。
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是如此吧。
同样的目的,达成的路径绝不止这一条。如果谷清风的父亲没有死,谷清风的执念没有那么深,那他会成为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好皇帝,选择更为和缓的手段,而不是如今这般,连张泽都不敢确定,谷清风到底是个好皇帝,还是个坏皇帝了。
他果然还是太愚钝了吧。
“这个人,你不是已经有人选了吗?比起我来,谢盛宁更听话,更老练,更适合你。”
张泽站起来,从腰间连着剑鞘一起,拔出鸿影。
谷清风又恢复了一贯带笑的表情:“你要杀我?”
张泽摇头,将陪在身边多时的鸿影剑放在桌上:“物归原主,自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天乙,我们走吧。”
说罢,不再去看谷清风的反应,也不想再听谷清风说半个字,他转过身,同天乙一起,大步流星离开这座古宅。
站在街口,天乙小心瞅一眼看着人群发呆的张泽,小声问道:“主人,我们去哪儿?”
张泽认认真真思考半天,一拍手心:“走,先去买个糖人,然后回家。这么久没回去,也不知道屋子还能不能住人。”
解决了不断轮回的后顾之忧,和谷清风彻底说开,以他和天乙现在的身手和在江湖上的声望,从今以后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天乙沉默了一瞬,下定决心一般,抬手拉住张泽的袖口,黝黑的眸子毫无畏惧地对上张泽的眼睛,说是疑问,倒更像是求证:“主人的记忆,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提起这事,张泽就不由得想要叹气,他一时没忍住,踮起脚,像曾经那般摸摸天乙的头顶:“你怎么这么傻啊。”
天乙愣怔了一下,低垂下眼帘,沉稳的声音中隐约夹杂着一点哭腔:“天乙不傻,天乙只是、”
“我知道,天乙不想和我分开。”张泽揉了揉天乙绑在脑后的高马尾,“我也不想和天乙分开。”
面对天乙猛然抬起的脑袋,和隐约带点红的眼眶,还有那双倒映着他的身影的眼眸,一股暖意从张泽心底升起,缓缓蔓延向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衷心的笑来:“这江湖,我和你,我们一起走。”
“卖糖人嘞,十铜板一个,不甜不要钱——”
叫卖声传进耳朵,张泽一拍脑袋:“卖糖人的老伯要走了,我们赶紧去买。”
天乙乖乖点头:“主人。”
张泽脚下一顿,嗔道:“叫什么主人,系统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跟以前一样,要叫我‘阿泽’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