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坚绷紧了心中的弦,这个人,必须小心应对。
傅夜明将天乙上下打量了一圈,笑着恭贺一声:“看来醉花阴已经解了,恭喜。”
“全是托傅兄的福,”张泽再次作了个揖,感激地弯腰一礼,“多谢傅兄的解药。”
“随手之劳罢了。”
傅夜明毫不在意地摆手,转向一旁的师徒二人,问:“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林有坚报上家门:“在下武当派林有坚。”
“原来是林大侠,失敬,失敬。相逢即是缘,这顿饭我请了。林大侠,张兄,你们千万别跟我客气。”
傅夜明嘴上说得话客,也只是嘴上说说,行为举止间不见半点崇敬,只管招呼着店小二换个大点的桌子。
一行人重新坐定,菜上好,酒斟满,寒暄几句熟络之后,他好奇地问:“张兄这是准备去武当?”
张泽点头:“正是。武当派名扬天下,我早就心生向往。正巧林前辈相邀,我和天乙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下来,准备去武当山看看。”
毕岩听了这番避重就轻的话,侧头去看自家师父。
林有坚喝一口酒,算是默认。
张泽反问道:“傅兄这是刚从武当山下来?”
“小丫头吵吵闹闹,非要去武当山上找神仙,闹得不依不饶。”
傅夜明笑咪咪地把锅丢给身边的小姑娘。
拿着筷子忙忙碌碌往自己碗里搬运饭菜的阿瑶将眼睛瞪成两个杏仁,溜圆的眼珠子不满地盯着傅夜明压在她脑袋上的手,撇撇嘴,到底顾着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狠狠戳一下碗里的土豆块。
张泽心里惦记着梦境,林有坚对傅夜明心怀戒备,天乙只管给张泽夹菜,只在最开始被叫到名字时微微点了点头。阿瑶和毕岩就是来凑数的,从头到尾都保持安静,傅夜明自认和张泽天乙以外的人不熟,对林有坚的防备更是看不上眼,说起话来便没了一开始的热情,有一搭没一搭。
同桌异梦,几人面上和谐的吃完这顿饭,各自散去。
进了客房,天乙向店小二要来一壶热水和一壶凉水,一边往木盆里倒,一边拿手试着水温。
张泽就坐在床上,褪下一身风尘的外衣挂在衣架上,再将脱下来的中衣叠好放在床头,一抬眼,正看到不远处天乙忙碌的身影。
一顿饭吃下来,月上梢头,将暗未暗天色早就黑漆漆一片。屋里点起蜡烛用作照明,昏黄的烛火跃动着,努力地发出光亮,却也只能驱散一小圈的黑暗,聊胜于无。
因着这点光,原本还宽敞的房间变得狭小,甚至有些逼仄起来。
张泽一半的身体沐浴在烛光中,看着微弱的烛火于夜色中将天乙的背影勾勒成一道泛着暖光的剪影,他心里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