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体被妥帖地放置在柔软的床上,修长有力的手掌轻柔地挡在他的眼前,为他遮去晃眼的烛火。
“主人,愿您一夜安眠。”
这仿佛是一句入梦的咒语,张泽放松精神,即将陷入沉睡的意识中,映照出天乙一闪而逝的眷恋。
☆、第 17 章
昏暗的床帐内,张泽猛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昏沉胀痛的脑袋折腾得□□一声。
屋外雨骤风急,偏偏落在他耳朵里的,只有手指在木板上敲打划拉的声音,简直声声入耳,直将他从酣眠中惊醒。
张泽痛苦万分地把脑袋都缩进被子里,含混地嘟囔一声:谷清风那屋里到底在搞什么?梦游吗?
“主人?”
没想到屋里还有人,可身上实在难受得紧,懒得动弹。他索性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装鸵鸟。
好不容易熬过那阵敲打声,没了干扰,在困意的侵蚀下,张泽眼睛一翻,昏昏沉沉睡过去。
“主人?”
天乙又轻轻唤了一声,只看到床上鼓起来的一团随着呼吸规律地起起伏伏,没有等到半点回应。
就算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把头蒙在被子里睡一晚上总归不会舒服,再加上酒后不适,这么过一晚,第二天肯定不舒服。
无奈地叹一口气,天乙俯下身,用尽了所有小心,把张泽从被子里刨出来,安置妥贴,自己则侧坐在床沿,指尖带上一丝内力按压在张泽的太阳穴上,沿着顺时针的方向,指上力道适中地缓慢揉压。
客栈外瓢泼大雨接天连地,客房内却是无人言语一室静谧。
天乙低着头按得耐心,扔暗器百发百中的手做起这等小事来平平稳稳,白日里泰山崩于前都能不改分毫的沉静还在,但眼角微垂,面容舒展,就多了分说不出的闲适自在。
他眼神专注,仿佛正在做的是什么顶了天的大事,直到酣睡之人眉峰平展,呼吸愈发缓和,他才小心掖好被角,重新退到墙边,也不管地上是不是冷,直挺挺盘膝坐下,听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目光时不时扫一眼主人,独醒到天明。
临近日出,雨声渐歇,唯余清朗朗一片真干净。
雨后初晴,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在城里补充些食水干粮,张泽找了一圈,果然如他自己想的那样,没找到一个卖马车的地方,只好厚颜继续搭谷清风的便车走一程。
辞别店家,收拾好行李,马蹄嘀嘀嗒嗒,四人再度启程,踏上去往江南的路。
就这么走走停停,又行了五六天,终于出了那片荒地,走上官道。
官道人来人往,累了有客栈,渴了有茶摊,让张泽他们赶路的时候好过些,也有了闲情逸致顺道赏赏花,看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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