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沉默了一下,别别扭扭拿起其中一颗,没有吃,只是拿在手心。
天乙只当主人还不信任自己,心中一黯,却也知道强求不得,默默收起剩下的几颗红果,转头继续剩下的事。
天乙捡来一根枯树枝,挑了个下游水流平缓的地方站定,略微弯腰,屏息凝视,专心致志盯着水面。
这是要干什么?
张泽捧着果子,疑惑地看着天乙的一举一动。
至于走过去看看,还是算了吧,他很有自知之明,作为废柴一名,专业拖后腿人士,就该有拖后腿的自觉。万一他靠过去,打扰到天乙怎么办。
这可是关乎到他饭碗的大事,必须小心。
天乙保持着手拿树枝的姿势一动不动。
因他的动作而泛起的沙石很快沉淀下去,水面重新变得澄澈。
没多时,之前四散逃开的鱼尾巴一甩,晃晃悠悠游回来,时不时打着转图个圈,丝毫不知道大祸将要临头。
就是现在。
甚至不需要动用内力,天乙右手一抖,树枝快速刺破水面,直直往鱼的身上扎。带着劲道的尖端在他巧妙的施力下透体而过,直接把来不及逃跑的肥鱼串在了树枝上。
隔了老远的张泽看见天乙手里的肥鱼,这才后知后觉他是在抓鱼。
可这就更奇怪了。
“天乙。”他扬声叫道。
听到张泽的呼唤,天乙误以为他想看看这条鱼,几步跨出小溪,飞快跑到张泽跟前,小心隔了一段距离,免得身上的水汽冲撞到主人。
然后,他矮身跪下,双手举起树枝,连同上面尚在挣扎的肥鱼一起,捧到张泽面前。
张泽摇摇头,指了指就在溪边的木桶,问:“那儿不是有鱼吗?怎么还要抓?不够?”
他记得那两条鱼还挺大,加点野菜熬成汤,至少喂饱他们两个成年人绰绰有余。
再不济,也可以用鱼竿现钓,总比直接下水强。
现在虽说是夏天,可树林里透不过多少阳光,温度比其他地方低不少,鞋袜一浸湿,穿在身上想来舒服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会着凉。
知道自己错解了主人的意思,天乙怕鱼腥气让主人不喜,把树枝拿远了些,这才低头回道:“主人之物,属下不敢擅动。”
这样的答复让张泽恍然。
鱼就是拿来吃的,这种在他看来常识一样的事情,放在天乙那里却分出尊卑贵贱,理所当然得让他呆愣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又想起方才这人因为自己的一个词二话不说就想摸脖子的举动。
那条红痕还在天乙脖子上梗着,看起来真的无比扎眼。
张泽亲自跑到溪边把桶拎起来:“这三条鱼足够咱俩吃的。你拿着野菜,我们先回屋换身衣服。还有你的伤。”
他刚刚翻记忆找出的林间小屋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