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道:“能给阿姐借势,倒是朕的荣幸了。如此也好,本也是奔着给阿姐你立威的,不然阿姐你这一贯好性子待人,只怕日后不能服众。”
他这话倒是有理,娜仁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故意发出来,不然何至于此?
皎皎端了一盘果子与康熙,闻此语,道:“额娘是一贯待人太和软了。”
“你又知道了。”娜仁笑呵呵地把她搂到怀里,揉搓一番,“昨儿咱们皎皎可是好大的威风啊!额娘算是见识到皎皎在妹妹间的威信了。”
康熙道:“何止是妹妹间呢?前儿贤嫔还说,保清谁都不服,只服皎皎。”
娜仁闻言,低头去瞧皎皎,见她倚在自己怀里笑着,分明豆蔻梢头的年岁了,在外头威仪万千八面威风的,靠在她怀里还软乎乎的小丫头样子,真叫人一颗心都化了。
康熙略感羡慕,端起果子露痛饮了半碗,长吁短叹:“姑娘大了!”转又正色道:“朕叫人将五阿哥送到太后宫里养了。”
“太后?你也不怕太后嫌烦,把你儿子扔出来。”娜仁仔细想了想,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虽然历史上的五阿哥确实是太后养大的,可这个太后……相处了这么多年,娜仁可太了解她了,那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看孩子的人。
只怕看着看着,孩子哭了,自己也烦了。将五阿哥送宁寿宫去,便是阿朵遭罪了。
从前照顾着一个“孩子”还不够,如今又得照顾个真孩子。
为阿朵默哀。
康熙却道:“并非要皇额娘长久养着,只是养一段日子,便有许多益处。一来皇额娘近来情绪不大高涨,叫小家伙去闹一闹,也好叫皇额娘开心;二来五阿哥养在宁寿宫,宜嫔势必要服你,拿捏住了宜嫔,没有她这个刺头,阿姐你行事便可便宜许多;三来也敲打敲打宜嫔,宫里日子长了,她从前还算行事小心,如今却愈发随着自己的心了,像什么话?”
听着他这话,娜仁却觉得倒也有几分为宜嫔谋划打算的意思,不由看他一眼,又微有些感慨:“从前谁说要求两心相许情投意合之人,又要是神思敏捷志存淡薄的高洁女子呢?”
“……神思敏捷,罢了,蠢也有蠢的好处。”康熙盘膝在炕上,手捧着一碗果子露,目光复杂,口吻极淡地道,“聪明人,宫里最不缺,也最多不得的,就是聪明人。简单好懂的,虽会闹出许多叫人苦笑不得之事,却也令人省心,免了许多麻烦。”
他这样子,叫娜仁莫名地想起清梨,心中便也郁郁,默默不做声了。
约莫是四五月份,京师的夏天来得及早,一场雨后空气湿润,性急的夏花悄悄地结起了花骨朵。
宫里过端阳节是极繁琐的,要提前半个多月就开始预备,娜仁一边与赵易微说起布置安排,一边指挥宫女用小竹剪子轻轻剪下树上火红的石榴花,一心二用,却两边都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