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一狠心一咬牙,面上端方地笑道:“既然是妾身殿里人,不如就在承乾宫养胎吧。”
康熙听她如此说,想起太医回禀佟贵妃的身子只怕不好生养,又见她短短半个月里身形消瘦一圈,念及早逝的额娘,到底心软了,点点头,算是同意。
佟贵妃一喜,便吩咐人去收拾西偏殿给殊兰住,拨了宫人伺候,安排得细致。
从承乾宫回去,佛拉娜嘟囔道:“怪道她请吃酒,原是场鸿门宴。”
“鸿门宴可不是这样用的,这是请咱们看热闹呢。”娜仁笑吟吟地,佛拉娜凑近了些,低声道:“我看今日佟贵妃那意思,是要亲自照顾乌雅氏这一胎,那这孩子落了地……是谁的可就说不定了。”
贤嫔也凑了过来,“前段日子我恍惚听人提了一嘴,佟贵妃病了添了下红不止之症,仿佛是先天不足,后又用了两种药性相冲的坐胎助孕之药,结果……”
她故作高深地咽下后头那几个字,娜仁白她一眼:“你这消息阖宫里谁不知道?说点新鲜的,佟贵妃用那药的药性本没有那样烈,之所以有了下红不止之症,是被殊兰也就是乌雅氏的孕信刺激,一场急火激出两种药性,再兼先天之不足,便有了如今的结果。”
“怪道她素日都是妆容简单,这几日却都是厚厚的粉。”贤嫔懊恼道:“倒是我的消息不灵通了。”
佛拉娜笑道:“若论消息灵通,咱们谁比得过这个?”她抬手指了指娜仁,又道:“咱们不过看个热闹罢了,真要说到底是什么事,谁又能知道得十分清楚呢?皎娴眼看就要入学了,虽然也跟着皎皎识得了几个字,我却还是不放心。今儿与皎皎念诗,我还要亲手做两道小点心犒劳犒劳她们。”
贤嫔道:“你说有福的人,两个孩子都长在你身边,我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保清与我,终究是恭敬有余……”
她神情黯淡,默然未语。
佛拉娜宽慰她道:“孩子大了,自然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你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九死一生把他带到这世上,便是没在身边养大,他也得孝敬你啊。总会好的,我看那孩子是个有心的,日后定然孝顺。”
“但愿吧。”贤嫔叹了口气,见端嫔从她们身边匆匆走过去,不由问:“她今儿个怎这样着急?”
娜仁道:“这几日太子有些咳嗽,她惦记着,自然时常去看。”
提起太子,贤嫔神情又有些复杂,好一会才道:“虽没了亲娘,有这个惦记着,倒比没有强。”
知道她在仁孝皇后上的心结,佛拉娜暂且压下对太子的挂心,拍了拍她的手,全做安慰。
殊兰成为小主已成定局,西偏殿打扫一新迎接这位主人,宜嫔总有不满,也不敢在承乾宫光明正大地为难有了身孕的嫔妃,只能恨恨一咬牙,瞪了殊兰一眼,向佟贵妃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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