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京中落了康熙六年冬日的第一场雪,娜仁借机报与皇后染了风寒,只窝在永寿宫里‘养病’,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唯有石太福晋那一处让她不禁牵绊挂怀,好在清梨常过来走动,都道太福晋暂且无恙,才叫人松了口气。
永寿宫这一方清静的小天地外,却是多少的头疼事。
康熙因小皇子的身子,郁郁不乐好一阵子,皇后却命太医院研究出一份上好的坐胎药,每每嫔妃侍寝,只要‘留’了的,都会得到一碗。
清梨私底下与娜仁抱怨那药苦得很,又说因她趁人不备倒了的事儿,李嬷嬷生了好大的气,足还是太福晋知道了,分出精神来弹压她一番,才叫李嬷嬷消停了。
昭妃彼时也在,听她们说起这个话题,想了想,道:“那药的方子是好的,多少也有些效验。不过皇上元气未足,虽有太医院百般方剂使他不会因房事伤身,却也不易使人有孕。嫔妃们也多数尚未长成,有孕的几率不大,这坐胎药算是投机取巧,效果不会太大。”
娜仁眨巴着眼睛看向她,满脸写着好奇:“你喝了?”
“倒了。”昭妃淡淡道,青庄在她身后抿嘴一笑,道:“两位主儿不知道,那药好霸劲,活生生把殿内的一盆万年青都浇得枯了。”
清梨拄着下巴,“唉,我殿了也换了两盆了,我现在就求哪一位好心人赶紧有孕,好让皇后把精神从这些地方上挪开,免得日日做贼一样。”
“李嬷嬷折腾了……鄂嬷嬷没折腾?”娜仁好奇极了,她也知道昭妃与清梨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或者说这两人在某种程度上与她臭味相投,问得倒是直接。
昭妃回答得也坦坦荡荡:“折腾了,把我们家太太都折腾进宫了,她对我倒是苦口婆心,后来没法走了,我罚鄂嬷嬷抄写九十九遍《太上感应篇》,每写一字要念诵道德天尊宝诰,如今才抄到第三十遍,我还有些日子清静。”
“你这惩罚真是……有个人特色。”娜仁嘴角微微抽搐,心里算了一下,那《太上感应篇》全文一千多字,抄些九十九遍也得十万多字,倒不算很多,但每写一字念诵天尊宝诰,所需的时间便长了。
昭妃呷了口茶,眉眼低垂盯着茶碗里舒展的茶叶,仿佛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若论写东西,她是熟手。”
听她这话语焉不详的,娜仁隐隐有些好奇,但因为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就压下去没有多问。
清梨满脸见了世面的震惊,看向昭妃时又带着些羡慕。
或许是羡慕昭妃处罚鄂嬷嬷如此干脆利落,她却对李嬷嬷碍手碍脚,还要石太福晋出头,为她撑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