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诗瑶迫不及待地换上旗袍,在熏得漆黑,裂成好几块的镜子前端详,只能看个大概,着急的她叫来母亲品鉴。
梁母看了许久,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好看,我家宝贝女儿穿了就是好看,比城里那些小姐还好看百倍。”
诗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着脚上那双洗与旗袍十分不搭调,洗得的发白的布鞋微微发愣,心想要是有双像玉莹脚上那样极细的皮鞋就好了。
诗瑶自知这个愿望是不容易实现的,爹爹哪有闲钱给她买那种美丽却不实用的东西。
又过了几天,板根上县城买菜种,老板请他喝酒,几杯下肚后,话就多了起来。
“你们镇出了新闻,不知道你听说了没?”老板道。
板根来了兴趣催着他快说。
“林老爷大媳妇还没收进来,只怕要赶着先给二儿子张罗喜事了。”
“胡说,他那二儿子才多大,又是排斥女人的性格,我天天在林家晃,也没听林老爷说要托人给他二儿子做媒。那小子还能自己找不成?”
“估计是自己找的。”
“这玩笑话要传到林老爷耳朵里可不得了。”
“不是玩笑话嘞。”老板指着对门的鞋店说:“店子里老张亲口跟我讲的,昨天,林家二少爷到他们店订了一双女士高跟皮鞋,要全牛皮的,价格还不便宜。”
“这有什么,估计是他哥哥要他订了给他嫂子的。”
“他嫂子要也是他哥哥订,老张也知道林二少爷的的性格,还问他尺码,给谁做的,二少爷想了好久才说五寸多,叫他照着做就是不要多问,也不要和别人说。”
老板又说:“也不知道他是看上了哪家个姑娘,根基,家势般配还行,看上的要是你我这样人家的女儿,只怕难咯,林老爷还好,那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
板根心里明白,这鞋子多半是给自己女儿做的,便不再提了,换了个话题聊。
到了第二天,林家的长贵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当面递给诗瑶,说是大少爷的一点心意务必收下。诗瑶听是雪平送的,自然接了,并转达了谢意,那人走后,诗瑶打开一看,是一双黑色绑带高跟鞋,刷着亮眼的鞋油,比玉莹脚上的那双白色的还好看。
她光脚试了一下,竟像是量过脚码再做的。这下好了,旗袍有了鞋子配,诗瑶高兴地转圈圈,根太高,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在一旁的梁母看着女儿的傻劲不由得心酸:“要是诗瑶没有生在梁家,或者板根不在林家做长工,也许和雪平还有些希望。”
板根走进来,看见女儿脚上的鞋子,摇着头叹气,对她母亲道:“张家来了,快带她去里面收拾下,我来陪客。”
梁母牵着走不稳的女儿进去了,换了旗袍,对着镜子梳了两个辫子,涂了些香油,又把披巾替她披上,推着她出来了。
“快喊张伯伯,张伯妈。绍华哥哥”梁母满脸堆笑地对女儿说。
诗瑶微笑着一一叫过。
绍华的眼从她出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心里默默地想:“虽不及想象中有倾国倾城之貌,却自有一番风度和韵味,五官也秀气,难怪林家那呆子会和他打架。”
张氏夫妇也和气,招呼她坐到身边,细细地看,笑着问年纪,识不识字。诗瑶露出女孩子固有的羞涩;“十四岁了,只上过两年学,认得的字不多。”
张夫人握着她的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拍着:“不要紧,以后要绍华教你,我们邵华有学问。”
诗瑶只得点点头,无言以对。
“板根不容易,这样的家庭养出这样好的妹子,真是难得。”一直埋头喝茶的张老爷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