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拿着青花描金边的小罐,一手开始撵着枝叶拾露。
这个时辰的露水刚刚好,水滴大,饱满润泽,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收集半罐子了。
赵宁以为忙碌起来就能将四哥抛之脑后,而她也的确做到了,但世事总是难料,春竹的一声“四公子”让赵宁从现实又跌入幻境。
她侧过身就见赵慎从东湖边上走来,他身子裹着一件白色中衣。之所以说是裹着,是因为他浑身上下俱已湿透,胸前的茱.萸赫然醒目,还有他胸膛之间的那颗赤红的小痣,他从微光中走来,身后是无迹的灰白色苍穹,他似从天地交界处出现,俊颜微润,大滴的水珠子滑落,沿着他精韧结实的胸膛一直往下………
要命了!
赵宁突然转身,抱着瓷罐,闷头往前走,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春竹从头至尾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她机灵聪明,见主子这般不懂避讳,她大约猜到了什么,很快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来去。
赵宁也不晓得自己是在掩耳盗铃,还是心虚到了逃之夭夭,她正一路往前,却闻赵慎在身后叫住了她,“小五,你要去哪里?看见了四哥,你也不搭理?”
这果然不是一个幻境。
赵宁步子顿住,她没有侧过身,只是扭头回看了一眼,样子贼兮兮的,像做了天大的亏心事。
赵慎几步之内便走到了她跟前,他靠的不远也不近,两步之间,足以让赵宁将他上上下下看个透彻。
赵宁怀里紧抱着瓷罐,几乎呆立在那里。
赵慎长臂一身,从她身后的枝桠上取过一件袍子,之后如若无事的披上肩头,只是胸膛诸多‘景致’依旧那般惹眼,“怕什么?你身上没有几两肉,我难不成吃了你?”一言至此,他突然俯身在她侧耳低喃,“先养养也不迟。”
咦?
这又是甚么意思?
赵宁还是闷声不说话,赵慎从她怀里取过瓷罐,看了一眼里面的露水,他低低笑了两声,竟仰面喝了精光,之后又将瓷罐塞进赵宁怀里。
看着小女子面容微憨,睡意还未彻底消散,赵慎伸手给她捋了捋耳边的垂发,别有用心的问她,“怎么了?不过是吃了你一罐露水?不高兴了?”
赵宁谈不上什么感受,她觉着整日被冰火夹击,已然到了或痴或魔的地步。
“几日没看见我,不认识了?”赵慎又问,那薄凉的指尖自少女的耳垂滑下,渐渐落在了她粉白色的交衣领上,大拇指指腹摁在她的脉搏上,便止住了动作。
赵宁还是没说话,她隐约之中知道四哥要干什么,一个个微微侧头时,赵慎一掌摁着她的后脖颈,迫使她与自己的对视,他垂下头,唇恰到好处的落在了她左边的眉毛上,依旧只是稍作停顿,而后毅然决然的离开,像是迅速远离了某个致命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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