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看着这边情形不太对劲,想了想又将同样沉默不语,不太愿意与旁人同席的缙王请了过来。
加上几位性子比较孤僻的官员,崔洛他们这一桌依旧没有凑齐八人。
长信侯府办喜事,必定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伯府的主要席位都安排在了中庭。但顾长梅霸着崔洛身侧的席位,就是不肯离开。管事也拿他没法子。
谁人不知道承恩伯的二公子天性顽劣,为所欲为?!
酒席即将开始之际,筵席处的气氛似乎陡然之间变低了几分。
崔洛无心贵圈中的纷纷扰扰。她几日前在驿站见过洛十娘一次,见她风韵犹在,面色泛红,身段似乎又丰腴了些,关键是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朝气,便知她过的尚可,对萧谨严很是满意。
如此,崔洛觉得她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纠结,亦或者多管闲事了。今日出席无非是给了萧谨严的面子。
顾长梅的脸突然凑了过来,说话时,口气扑在崔洛脸上,痒痒的,“崔洛,你快看!安王也来了。”
崔洛一怔,往人群分散处看了过去。
就见安王朱启独身一人从花厅那头走了过来,他身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发髻只是用了一根羊脂玉的簪子固定,因着流徒在外多年,肤色早已不见贵族血统的白皙,而是那种健康的麦色。但并不影响他原本的俊朗,幽眸剑眉,鬓若刀裁,行走之间,如从山河水墨画中走来。无视旁人的眼光,他兀自逍遥。
朱启在朱氏王朝的辈分已经是皇叔级别,但年纪并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是先帝的幼子,彼时深得先帝宠信。
许是他太久没有踏足京城,有些官员反应了一下,在管事唱名之后,才认出了朱启。
像是事先安排好了,管事将朱启领到了萧翼这一席,崔洛对这张脸无比熟悉。她只是纳闷,怎么连他也提前出现了?
疑心使然,崔洛瞄了一眼萧翼,萧翼也感觉到了这道清浅的视线,却是直接无视了。他不想又将她给吓走,她这样的人,等着她自己想通,才能乖乖听话。
朱启无声的落座,他的封号尚在,却无封地,至今也没有安排差事,无异于一个废王,连缙王都不如。
“三哥。”朱启淡淡唤了一声,情绪很平,与周遭交头接耳的人群中的喧嚣气氛截然不同。
缙王‘嗯’了一声,兄弟二人便没有再说话。
崔洛这时候再看朱启时,倒是没有觉得有多大的变化,一个人再怎么蛰伏隐藏,他骨子里露出来的气度是不会变的。
直到这个时候,顾长梅才察觉他与崔洛坐错位置了,胳膊肘戳了她一下,以手挡唇,压低了声音:“崔洛,咱两还是撤吧。”
崔洛:“........”她也很想离开这个位置,恐怕此刻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边吧。
有关安王的传言众说纷纭,他当年被推上储君候选人之列时,也才几岁的孩童而已。帝王登基,他却一夜之间从矜贵之躯沦为一个普通百姓都不及的流徒亲王。
可见那场争储之战,他比谁都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