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洛对他这一点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胡勇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他当然不能对王宗耀和顾长梅如何,但看着裴子信却是恨得牙痒。
铜钟敲响之后,众学子已经在学堂端坐整齐,崔洛与裴子信的位置依旧是最前面。
走进学堂的并非是晋老夫子的弟子---张秀才,而是戒律堂的秦先生。
众学子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崔洛却是毫不知情这位秦先生的底细,但也是微微一愣。
竟然是个女先生!
她穿的是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外面套了云玟夹袄,发髻盘起,上面只插了一只竹簪子,身形高挺,眉宇之间略显英气。五官清秀,眼神很亮,隐隐透着一种与当下女子截然不同的‘帅气’。
看年纪约有三十出头了,脸色却上佳。
崔洛陡然间对她起了好奇!
在这个封建礼数严谨的时代,她一个女子是如何在书院里当起了教书先生?一般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单独请西席老师,去家中授课。
秦先生一出现,众学子的脊梁背又挺直了几分,皆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呵呵......”一阵成年女子的轻笑在学堂里荡起,笑声刚落,秦先生方道:“这次都犯了什么事,你们心里有数吧?”
她开口便是质问。
众学子目视前方,瞳孔里却没有焦距。
这个时候,谁与秦先生对视,那就是找死。
无人答话,秦先生手中的铜制戒尺在案桌上轻敲了两下,又是一阵不明所以的笑:“呵呵.......年尾京城所有私塾会有一场‘问学’大会,今年正好轮到榷议《滕文公》,我正愁着尔等不思进取,无心求学。晋江书院的名声可不是随意任由你们败坏的!这样吧,晋小姐的爱犬已逝,我如何惩戒你们,狗也活不过来。还不如让你们罚抄《滕文公》百遍!届时正好可以趁机参赛,也是为了书院争光了,是不是?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是我从晋老夫子那里求来的,你们是不是高兴?!”
罚抄《滕文公》?
百遍!
《滕文公》鲜少有晦涩难懂的地方,是这个阶段的学子完全能够领悟的。问题就出在誊抄百遍上。
正值寒冬腊月,在屋内捧书诵读,都会冻的指尖坚硬,更别提抄写了。
众学子有想诈死的冲动。
秦先生看着满堂内的少年郎一律如丧考妣的沮丧模样,满意的点头笑了笑:“你们不说话,就是对我布置的课业没有异议了?”她手持戒尺在书案之间慢步穿梭,一步一字:“王宗耀,你觉得呢?”
王宗耀一凌,忙道:“先生的提议甚好,学生没有任何异议!”
想抗议秦先生?干什么玩笑!谁人不知道当朝缙王与秦先生曾有过雨露之交?!而且秦先生的惩戒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听闻六扇门的捕头还单独向她请教过如何让嫌疑犯迅速开口,她是所有学子最为畏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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