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旅程,他本一件乐器未带,候机时却发现机场有间极小的乐器店,没忍住进去逛了圈,其他都一般,只吉他不错,电子的、民谣的都好,虽然楼明玥对此技术普普,可到底手痒,还是买了把上路,是古典吉他,很普通的款式,但有它陪伴,楼明玥觉得这旅程才完整。
事实证明,他的世界少不了音乐,手指触上琴弦,就瞬间扫落他一身疲惫。
轻弹一曲后才想起对面还有个病患,担心这个脾气似不太好的男生会嫌烦,楼明玥朝那里看了看,竟发现那人没什么反应,对他的琴声并不反感。
楼明玥这才放心,放手弹了起来。六根弦交织在他灵活的指下,没具体起始结束,弹到哪儿算哪儿,却每一个音符都是自由,坚持,期待,未来,悠远清晰的奏出一曲曲热爱。
弹到一半,对上那男生不知何时看来的眼眸,死寂的瞳孔里似泛出隐约的波澜,像疑惑,也像茫然。
楼明玥没停,抱着吉他,坐在那里,浅浅的勾起了嘴角,千载难逢的对一个陌生人露出了示好的微笑。
仿佛在说,你看,天空会晴朗,生活有冀望,没有什么比活着,更了不起了……
楼明玥弹了一下午琴,对面人也躺了一下午,不过傍晚他洗完澡出门时,惊喜的发现那男生也起来了,半靠在墙边拿着个陈旧的掌机像在打游戏,虽然没下地,但至少这人没半死不活了。
萍水相逢,楼明玥见此,还挺高兴。
只不过那人对他那从下午就又开始闹起来的手机仍是充耳不闻,不接也不挂,由它响着,像故意吊着电话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竟也好耐心,被这么漠视依然锲而不舍。
这时,拍门声再起,但只砸了一下没得反应就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钥匙开锁的动静。下一刻,楼明玥就见又一个男人进到了对面。
虽然也高也壮,却不是那一看就饱经风霜的吴工头的模样可比。
男人穿着一身工装,身板笔挺,剑眉星目,气势别说和M城的人不一样,就是在U市都出类拔萃,不是贵气,而是凶戾。
男人大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扳床上人的脑袋看。得到反抗也不罢手,反而开始骂人。
“你小子能耐了,是真觉得自己头铁,开了个瓢的脑子都能自愈是吧,还是打算讹你外公老爷的巨额赔偿金好等着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你趁早收了念头,跟老子去医院,别他妈死外面还要老子替你扛尸回去!”
他口气特别恶劣,哪里像探病人,简直是捉犯人。然床上那个也不是好惹的,得到男人的暴力对待,他便以同等方式反击,于是,拿了本书打算静谧安稳的度过自己第二个美好夜晚的楼明玥就看见对面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
他本以为受了重伤只剩一口气的男生力气竟出奇的大,拳脚摔打,身手无比灵活。而那男人本事也不小,扑抱拖扭,同他战得不分上下。一时间,屋内本就贫瘠的家具越发遭殃,如台风过境,满地狼藉。
巨大动静自然惹来邻居抗议:“吵喧巴闭!不睡觉啦!”话刚落,却又被楼下铺天盖地的麻将声和电视声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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