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等我闭眼就乱跑,被我醒来发现就放了你的气。”
祝微星:“……”
因为这人过于胡言乱语,实在让祝微星没法认真往心里去,所以一等姜翼合上眼,呼吸陷入平稳,祝微星反而忍不住想朝外走。
被迫游魂和主动游魂的感受完全不同,本担心光天化日鬼魂乱走会有不适,谁知行动和夜里一般自如,甚至不怕阳光。
也对,祝微星初来羚甲里游魂时就值正午盛阳,倒是夜晚来临时,像于他更加危险。
小心翼翼的晃出屋外,确认了几个路人真看不见自己,祝微星渐渐胆大起来。虽说答应了姜翼,祝微星仍想先去探探宋奶奶的意思,越早能解决问题,当然越好,如果那位老太太能看到自己的话。
不过在此之前,不放心家里的他还是先飘回去看了看。
哥哥不在,该是出门拾荒去了,只奶奶一个,照例坐在屋内,低头静静地叠纸钱。
不在人前的时候,奶奶的背总是要更佝偻一些,面上神色不见往日寡淡,反而显得……怅惘凄迷?
她叠完一小摞纸元宝后,将它在盒中码放整齐,又取过一支老旧的竹制小玩具,盯着看了良久。最后一并摆入盒中,收到了床下去。
蹲身再起时,老人家微微趔趄,把祝微星看得一急。
幸好下一时奶奶扶着床脚站稳了,没有摔倒。
瞧着她蹒跚着出屋做饭的背影,祝微星忽然有些难过,如果奶奶知道他的孙子已被掉包,会否因此怨恨自己这个西贝货。而他又要怎么努力,才能真正替代并弥补奶奶心里那个至亲的地位与缺憾。
叹着气,祝微星正待离去,却隐约听见了有年轻男生说话的声音,是梁永富。
祝微星想了想,从7401飘向了7045。
窗边,梁永富正低头打电话,他语气温柔一如往常,面上神色却在一字一句间显出平日看不见的不甘与恼意。
他对着手机道:“缪先生,我想知道,上面派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出差,是吕秘书的意思还是张经理的意思?”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梁永富紧紧咬唇:“您……是真的那么烦我吗?”
像没得到答案,梁永富又问了一遍,仍换来冷漠的失望。
梁永富眼中满是怨色,他深呼吸着企图平静,但开口时依旧泄露了几分愤懑。
他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让我进入千山,我也知道你们真正关心的是什么,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讲情义,只讲利用价值。我依然能当做什么都不知,只希望我拿到我该得到的东西。”
那头好像不怎么在乎,听得梁永富有些着急。
他只能又道:“或许,我比你以为的知道得更多,比如中心医院的那些报告,和那些事……”
这句话后,梁永富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让他重新缓了面色。
“我知道我没资格和您谈条件,您能应我我万分感激,所以我没什么要求,我很喜欢千山的工作,我不想调岗……好的,谢谢您,缪先生。”
挂了电话,梁永富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有浓浓的失意从他面上划过,不过很快他便打起精神,对着镜子整了整领带,提了公文包离开。
不过才走到门边,就被进来的梁永丽唤住了。
女孩说:“哥,奶奶在房间喊你,我喂药她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