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微星皱起眉,对着手机沉思半晌。
【祝靓靓】:我出事那天,在午山酒吧喝酒时,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阿薛】:你指什么?
【祝靓靓】:我们有没有不愉快,我有没有提起奇怪的人事?
【阿薛】:我那天比你醉得更早,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听着你和谁吼来吼去,对象是不是刺刺我不确定,你们经常吵,这很正常。
祝微星看到这里,忍不住去把【作威作福】之前发给自己的消息看了一遍。当看到对方说自己想去上学、一个人待着很黑很孤独时,诡异的幽闭感透过屏幕钻出,弥漫到祝微星的皮肤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奇怪的阴冷,透过他捏着手机的指尖一路往上,沿着神经注入血液,浸没肌肉,融进骨髓里。
房间中只他一人,哥哥在客厅看电视,一点幽幽淡淡的浅光透过门缝漏进来,显得微弱又闪烁。大半的卧室还陷在模糊的黑暗中。
祝微星忽觉没来由的压抑,让他不住起鸡皮疙瘩。他莫名感觉房间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看着自己。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思维意识都在被目光挤迫监视,祝微星不清楚这异常的感觉是他潜意识里的不安,还是残留在记忆里的某些恐惧被忽然激发了,又或是他的受伤后遗症无征兆的卷土重来,从晕眩变成了幻觉。
他躺在床上用力呼吸着,四肢却渐渐僵冷,眼前发黑,虚空中缓缓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像要将他吞噬。
让他无端想到自己刚从医院床上苏醒时的体感,疲劳,混沌,茫然无助。
就在祝微星陷入某种囚困动弹不得时,一声啪嗒响起,对面窗户的灯被人打开了。
刺眼的白炽灯色从那头映照过来,小土匪哒哒哒的拖鞋声昭示着他不太好的心情。丢衣服,扯凳子,一路乒乒砰砰的动静闹得嘈杂。最后又哐当一下开了窗户,站在窗前一口一口抽起烟来。
换做以往祝微星定会叹息于对方的暴躁,这回却只觉丝丝缕缕顺风而来的烟火气息像一把小而炙灼的火烛,融化周身冰冷的缠敷,驱散脑海黑暗的侵袭,将祝微星从无垠的黑渊中拉回现实。
当发现自己能动了时,祝微星小腿一抽,猛地坐起了身,冷汗自后背行行滑下。
他一眼对上了望着自己的姜翼。
姜翼露着精壮的上身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烟,姿态闲散,然看过来的目光却特别深重,甚至有些厉色。
他盯着祝微星,又去看祝家漆黑一片的卧室,看了快一分钟后忽然不爽道:“就指着我家电表过日子?”
这话说得特别无理取闹,他自己黑白颠倒作息混乱,晚上还老是不睡觉对祝微星进行灯光污染,影响他睡眠,现在反倒恶人先告状。
但祝微星没反驳,只静静听着姜翼性感好听的声音,第一次,他感觉这个人的存在,让自己觉得如此安全。姜翼就像一团光,烈阳般耀眼而滚烫,能让所有幽翳晦暗都消弭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