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死都不怕,唯独不愿嫁他!
顾景航坐在床榻,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盈,婢女站在一侧看见他拉了被角,像对待一个婴儿,小心翼翼的给榻上的人盖上,宛若她是琉璃,一碰就会碎,迫使他不得不千万谨慎。
顾景航面对这一世的楚棠有种无力之感,上一世,他尚且知道如何哄她开心,她这个人太好哄了,有时候一包桂花糕,也能让她高兴一整日,围着他团团转,那些好时光,他却总是在忙政务,无暇分身陪她。以为总有来日方长,这个词却是滑天下之大稽,诓骗了所有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来日方长。
顾景航伸出手,指腹在楚棠脸上划过,细腻如初,不知道霍重华没有有这般对待过她。
一思及二人如今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一想起她和他从街角走过,她含笑垂眸,满脸都是喜悦,顾景航眸色突变,俯身下去想要亲她,可另一幕又在他眼前浮现,他记得……他永远都记得,她临死之前笑着对他说,“如果来生,我再也不欲见到你。”
果然不欲见到他么?这辈子处处避让他,视他为蛇蝎猛兽。
郎中很快便入了屋子,顾景航拉了大红幔帐,郎中看不清里面的人,却见细腕盛白如雪,他认识顾景航已经有些年头了,这个顾家的庶子野心勃勃,从不将顾家几位嫡兄放在眼中,他要是看上哪家姑娘,大可娶了人家,亦或是做妾。也不知道榻上躺着的到底是何人?竟让顾景航要娶她!却是以这种方式?就连远在边陲的定北侯也不知情。
“她到底怎样了?”顾景航问,有些急迫,他方才已经查过她的脉搏,微弱却并致命。
郎中给楚棠把了脉,如实直言:“回千户大人,姑娘身子无碍,只是连夜奔波,加之受了风寒,才至一时昏厥。用上几副药就该无恙了,饮食以清淡为主。”郎中瞥见圆桌上的奇珍海味,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哪有人一大早就吃这般丰盛?他听说还是顾景航特意请了皇城中的师傅过来,天还没亮,就开始下厨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哪能吃得了这么多。
顾景航不太放心,又问,“除了风寒之外,可还有其他症状?”他不免疑心,被那件事吓怕了。
经此一问,郎中略皱眉,却也不能笃定:“姑娘身子看似无虞,不过……”
“不过什么?!”顾景航追问道,那标志性的冷眸直逼人眼。
瞎子也看得出来,顾景航对榻上之人尤为在意,郎中一时间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出来,只得摇头称:“无碍,姑娘身子就是虚弱了些,好好调理应当不会落下病根子。”
寒风萧索的大清晨,郎中愣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屋子里很快只剩顾景航和楚棠,他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面色转红,才放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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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隅,晚霞如丝滑的绸缎披泄满野,将一切染成橘黄色。